一个多月前,她就让姜家人替她接济父兄、族人,如今一直未收到他们的回信。
她想着路途遥远,消息还没传回来,便也没急着催他们,却未曾想家人却落到俞德妃手里了!
黄昏日落,青鸾殿寝殿大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唱声:“陛下驾到——”
萧曜进入寝殿内,没见到小姑娘出来迎接,进入内殿也没看到人,寻找一番,才发现她在右侧间小书房里。
小姑娘端坐在书案后,面色阴沉地望着前方出神,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在想什么?”
闻静檀听到久违的清冷声,这才回过来神来,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眸发亮地迎了上去,“陛下怎么来了?”
萧曜一手按住她正欲行礼的手,端看她脸上挂着的勉强笑容,关怀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想起上晌在德业寺看到的画面,狐疑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闻静檀连连摇头,摸了摸自个的脸颊,挤出灿烂笑容,“没有啊,可能是,妾身最近没休息好。”
她自然不会将父兄落在俞德妃手里的事儿如实告知,便随意找了个借口。
毕竟就算她说了,他凭什么相信她的话?
就凭一封信件,一个印章图案?
无凭无据的,她说了,不仅他不信,她还落得一个诬告上位的罪名。
小姑娘连慌都不会撒,他方才进来时,她的脸色这般阴沉,哪是没睡好造成。
“真的没人欺负你?”许是小姑娘在他面前性情一向率真,萧曜很不喜欢她对自个有所隐瞒。
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闻静檀心中一个激灵,脑子飞速运转,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换上了几分惶恐之色,小心翼翼觑了眼男人,道:
“陛,陛下莫要问了,妾,妾身怕说出来惹您不开心。”
“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曜以为她会趁机告婉婕妤的状,随口问了一句,便牵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正欲牵着她坐在自个腿上,她站在一旁没敢坐。
萧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闻静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妾身知晓妾身即便得到陛下恩宠,也改变不了低贱的出身,陛下最近为——”
她小心翼翼觑了眼萧曜,即将脱口而出的皇嗣二字咽了下去,若无其事继续道:
“陛下最近心情不好,妾身方才在想,若是妾身此时有喜,是不是能让陛下心生愉悦?”
“人人都说,母凭子贵,是不是只有这样,往后才不会有人再拿妾身的出身说事了。”
“陛下,妾身在这时候,想这些是不是很坏?”闻静檀扁着小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他刚失去一个皇嗣,她此刻却想着自个何时能怀上皇嗣,母凭子贵,这确实是显得她很凉薄无情。
对上小姑娘惴惴不安的目光,萧曜耳畔突然想起她上晌说的那句:‘我为皇嗣誉抄经文祈福,是因为陛下,并非为了你’。
她是人,有七情六欲,被人欺负,受了委屈,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变得有力自保这很正常。
谁能说她错?
“为朕开枝散叶本就是你的责任 ,你何错之有?”萧曜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环抱她,语气温和道。
“陛下不觉得妾身凉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