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生性开朗,相貌出众,美目流转,顾盼生姿,是标准的美人脸。又多亏了祖师爷赏饭吃,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好嗓子。自小在戏楼里长大,耳濡目染,格外勤奋,所以在她十三岁那年,就初露锋芒,后来更是成了皇城里数一数二的花旦。提起来唱花旦的,不说夸不夸吧,总会拿她来同其他人对比几句。
可就这么一位名角,偏偏栽到了情爱身上。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提到了当年的事,戏班老板其实并不恨她,只是有些介怀:
“她死之前,已经在戏楼里闹了好几天了,执意要同我,要跟我们顺德戏楼分道扬镳。走便走吧。我总不能强留一个心不在这里的人。可要早知道她走之后会遇见那种事。我怎么也得把她留在戏楼里啊!”
说到最后,老板眼角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这些年他常常因为这件事而悔恨不已。一蹶不振多少也有些这个因素。
“错不在您,无需苛责太多。”
宋翼遥开解他道。
唐景若将他话中的一些重点记了下来,问道:
“那您知道,谁是益郎么?”
“益郎,就是谢益,从东苍府游学而来,端起风流倜傥,又写的一手好词,所以人们就称呼他一句益郎。当初最喜欢捧秋兰的场。也就是因为他,秋兰才执意要走,要嫁到远在千里的东苍府去。”
掌柜的在提到秋兰的时候,就想到了谢益。摇了摇头,回答道。
“谢益?”
宋翼遥跟唐景若几乎是同时的惊呼出声。
“对,就是那个写了花影集的谢益。”
他们的反应都在老板的意料之中,他微微颔首,说道。
“若是我没记错,谢益也已经去世数年了。”
宋翼遥想了想,说道。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就在秋兰死后,他回东苍路上遇到了劫匪,当场身亡。”
谢益已死,恐怕早就不知道投胎到何处去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两人起身告别。
“就在昨天送过来那堆陈年旧案里,我记得看到了谢益的案子。”
马车上,唐景若对宋翼遥说道。他平日闲来无事,就将那些大致都翻了一遍,好巧不巧,看到了谢益的案子。
宋翼遥因为在忙李相的事,所以没来得及看,闻言问道:
“不是说被劫匪所杀,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凶手吗?”
“何止是没有找到凶手,根本就是一点方向都没有。死者除了谢益之外,还有一名女子。两人死相狰狞。现场一片混乱,因为正处官道之上。脚印车印都寻不到。也没有目击者。车夫据说当时小解去了。回来之后,就只看到了两具尸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唐景若的描述越来越偏向某个方
面,宋翼遥同他对视问道:“你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奇怪。”
到刑部之后,两个人又好好的翻了一遍卷宗,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跟谢益一起死的那名女子,是谢益的未婚妻,已经订过亲了。
这就有些神奇了,谢益这边还约着秋兰双宿双飞,那边就跟着未婚妻走了。
最巧的是还是同一天,也就是秋兰在等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带着未婚妻走了十几里地了。
两人废了点功夫,去查谢益的这个未婚妻到底是何许人也。
幸好皇城里还有谢益当年的好友,也不是旁人,正是右侍郎,秦疆。
秦疆放下了手里的卷宗,略思索了一会儿,神情怀念的说道:
“他那名未婚妻叫余盼晴,是家里给安排,出身官宦人家,好像还自小认识。可是他当时已经喜欢上了秋兰姑娘。当初因为这件事,他伤神了许久。
后来,余姑娘听说了他在皇城好像另有所爱,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虽然这样说实在不应该,但谢益他当时确实是两边都有些动心。因此犹豫挣扎不定。”
“后来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谢益约我出去告别,第二天之后,便是天人永隔了。
说起来还是很惭愧啊,我当时悲痛不已,曾下决心要将凶手捉拿归案,可是查了许久一无所获。后来被其他案子缠身,也就慢慢的放下了。”
虽然说是如此说,但是秦疆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这件案子,要不然,它的卷宗也不会出现在宋翼遥的桌前了。
对于这件事,宋翼遥觉得她真的是揣摩不透谢益当时的心思:
“或许当时,谢益是改了主意,想带着余姑娘回去?可他又为何要将秋兰姑娘约出来?”
对于这件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秦疆摇头回答道:“他怕是当时真的要同秋兰姑娘走,又临时改了心思。不过这个案子的重点难道不是在消失的盗匪么?”
直到现在,每每看到有皇城附近的盗匪被抓之后,他都会亲自去审问上一番,试图找到当初杀了谢益的人。只不过一直没有收获。
也对,查案子凶手才是最要紧的。虽然之前她答应的是帮秋兰找到谢益,可是如今既然查到了谢益的案子,当然应该以这个为主。
“我查了很长时间,虽然那段时间皇城里是盗匪猖獗了一些。可是不该能做出来这等无声无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