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害的了他吗?”陆病白它一眼,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去吧,多注意那些人的举动。”他提醒一声,将黑鸦往外推了推。
话到这里,黑鸦也不再多疑,展翅飞去。
“你安生听话,她一定没事。”陆病喃喃自语,这话是说给二心听的。
他抬手将窗户关上,长叹口气。
这时,陆姨手拖木盘走了进来,她朝窗边的陆病招呼到:“伢子,来吃饭咯。”
从托盘里拾出菜品放在桌上,又从一旁拿过灯碗,她这才慢慢坐下。
许是苍老的原因,只这么几个动作,她便累的直喘气。
陆病来到对面坐下。
他抚手摸过,桌上蒙着一层灰。
陆姨见状赧笑一下:“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住,都在厨房解决,好久没用这桌子了。”
“伢子,你莫介意。”
陆病低头看着面前的碗,回以微笑:“怎么会呢,这些年,陆姨过得不容易。”
碗里是乌黑的头发。
放在正中的菜碗,里面盛着根根断指。
“伢子,吃面条。阿病小时候可爱吃了。”她说着,脸上浮现出追忆的幸福。
“我没奶水,乡下人家也找不起奶妈。他一出生就是喂的面汤。”
“世道不好了,面汤也没得喝,就喝野菜糊糊......”
大抵寂寞久了,老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陆病却低头看着碗沉思,这饭他肯定是不吃的。
万一里面有东西呢?
“吃啊伢子,这都是藏的好羊肉,面也是家里最好的......”陆姨见他还是没吃,催促连连。
陆病抬头,老人苍老皴皱的脸,在昏黄灯火中阴晴交杂。
唯有从眼缝里透出的睛光格外明亮,全不像失明那般。
“吃啊伢子。”
下耷的嘴角高高勾起,却有种皮肉不一的诡异感。
“吃啊。”
她再次催促,语气中满是急迫。
压力,在寂静的氛围中流动。
“快吃啊!”她的声音逐渐变的尖细无比。
双眼瞪大,两只青灰枯槁的手,穿破眼球,僵硬的从眼眶里伸出。
陆病抬手,迅速将羽毛掠过灯火。
黑色羽毛瞬间燃烧,化作青烟。
接着,他筷子也不用,抓起碗里的头发就往嘴中送。
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
细密的刺痒感剌过喉咙。
陆病连连称赞:“嗯!好吃。”
见他吃下,陆姨重新落座,满意点头。
“厨艺还在,阿病回来一定会喜欢。”
“是,太好吃了。”陆病假笑着,强忍从嗓子眼里冒出的恶心感。
其实他刚才是准备直接动手。
不过,那种酸涩感再次蔓延开,且异常快速。
二心在阻止他。
杀也杀不了,逃也逃不了。
陆病只得吃。
不过在吃之前,他烧了羽毛,以防吃后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黑鸦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至于试探了无的事,不是必须。做到更好,做不到也无所谓。
“陆姨,这菜我就不吃了。”
“这年头难过,您自己留着吃。”陆病咽下最后一口头发,如是说道。
“你这伢子......真有孝心。”陆姨呵呵笑着。
她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件血红的衣服。
“既然吃完了,来帮陆姨试试衣服。”
“我家阿病的身形,和你啊,差不多。”陆姨眯眼,脸上再次显出诡异的笑容。
灯光拂过,带起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