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实际上从远处见到裴武的时候,心中已经确定是他,当日在丽景门的大牢中,他听了裴武的诗后,痛快无比,恨不得立马赴死也无妨。
虽然牢中灯光昏黑,但魏元忠见其气质,和当时无两。
家仆介绍道:“家主,他便是你心心念念的裴武。”
“见过魏御史。”
“嗳,裴郎万不可与我生疏,裴郎有恩于我,若见外,我可要称呼裴郎为恩公了。”
裴武报以好感,笑道:“既如此,便称呼一声世叔如何。”
魏元忠摆手道:“岂敢占裴郎便宜,称呼我兄长!裴郎可还记得为兄呀。”
裴武见他不摆谱,心中对其评价又高了许多,仔细端详道:“还请兄长告知,最近事忙,有些重要的人和事了记混淆了。”
魏元忠哈哈一笑,念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痛哉痛哉。如何,裴郎记起了吗?”
“你…是丽景门隔壁牢房的老头?”裴武大讶,虽然知道魏元忠是因为他的诗才从狱中放出来,但不曾想此人便是当时请自己再作一首诗的狱友,可当时那个人的声音分明很沧桑。
他以为年纪颇大。
“老头?”
魏元忠摇头苦笑,请着裴武入雅阁,道:“在牢中数月,每日被推事院严刑拷打,看似铁骨铮铮,实则狼狈不堪啊,裴郎把我认成老头也是应有之理。”
既是老相识,裴武也不拘束,说笑道:“彼此彼此,谁又能好的到哪儿去。当时多亏了兄长出声援助,若非兄长念诗引得来俊臣惶恐不安,恐怕我还会继续待在大瓮里,咱们也算相互扶持了。”
到了门口,魏元忠吩咐楼内小厮上菜,领着裴武进去,介绍王及善道:“这是当朝的内史,及善公,今日听说为兄在酒楼宴请裴郎,特意前来瞧一瞧名动神都的裴才子呢,及善公很欣赏你。”
这番话为遮掩之词语,只要王及善顺着话往下说,便可以宾客如归。
但王及善却盯着裴武的脸,使劲的搓着自己的眼睛。
魏元忠察觉不对,关心道:“及善公,你的眼睛怎么了?”
“花了,眼花了!”王及善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看向魏元忠,“没花,没花呀。”
魏元忠见他情绪有些激动,还以为王及善眼睛里进了沙子,赶忙让仆人打盆水来。
王及善将整个头都浸在水里,猛地抬起来,哗啦啦的将水洒落一地,待清明后看向裴武急切的问道:“裴郎,可认识老夫呀。”
裴武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行叉手礼道:“见过及善公,我们应该第一次见。”
王及善狠狠的盯着裴武道:“像呀,像呀,虽有五年没见,可这不修边幅的眉眼,老夫绝不会认错。”
裴武更加疑惑道:“像什么?及善公以前见过我?”
魏元忠赶忙对裴武示以抱歉,拉着王及善到一旁道:“及善公,你在说什么,怎么这般失态?”
王及善的目光一直落在裴武身上,闻言目光灼灼看着魏元忠,失而复得的兴奋充斥着颤抖的语气:“真宰,那人好似皇孙。”
魏元忠闻言大骇,又听王及善呢喃道:“九分相似便够了,足以证明他就是皇孙!孝敬皇帝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