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宣裴武入宫觐见的圣旨终于到了,传旨是高延福新收的养子高力士。
高力士长的俊美,十三四岁年纪,已十分高挑,因为身高原因,让他有些习惯性佝着腰,恰好能遮挡眉眼间攻于算计的阴郁。
他十一岁因岭南谋反案被阉割失阳,被岭南讨击使李千里献于宫中,高延福曾与他祖上有旧,便收养了他。
“夜里?”
高力士年纪虽小,但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看出裴武心中的疑惑。
“圣人说了,今个儿日子好,月亮很圆,特邀裴郎于上阳宫赏月。”
裴武困惑未消,自己的报纸和‘造纸术’按理说对政事颇为有用,武则天即便是召见他也应该礼贤下士,而不是夜里邀他赏月。
“裴郎,接旨吧!”高力士提醒道,他善于结交朝臣,虽第一次见裴武,已感觉此人不凡。
裴武双手伸出,并没有下跪,高力士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下跪的意思,也干脆着将圣旨交给他。
圣旨既交,高力士露出笑容道:“名动神都的裴郎也有犯难的时候。”
裴武秉持着前世影视剧里太监爱财的原则,递了一块银子过去,高力士用袖子悄无声息的挡回道:“咱家并没有这个意思,裴郎当面,果真令人倾心呀。裴郎不必担忧,圣人之所以传旨而不是口谕,便说明了圣人对你的重视,圣人邀你赏月,裴郎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什么机会?”裴武讶然。
高力士不语,点到为止,告辞而去。
回到堂中,李昭德、杨念琴、李元红面带忧色,李昭德道:“圣心难测,你鲁莽惯了,在圣人面前万不可失言。”
“圣人对老夫怨言颇深呀,若气恼你救了李府,明日可能直接将你下罪诏狱,老夫再次叮嘱你,谨言慎行,似你刚才那般接旨不跪,若非来的是一个资历尚浅的小宦官,便要当场治你的罪。”
杨念琴却见不得有人教育她的男人,顶嘴道:“裴郎献的是利国利民的新型造纸术,自该得到尊敬,跪不跪的无关紧要。”
李昭德冷哼了一声,道:“见了圣人,先跪下,若圣人在蒲团上礼佛,便匍匐跪地以示敬畏圣威,明白吗!”
裴武不答,李元红替他说道:“阿爷,他有两只耳朵呢,你继续说还需要注意什么。”
李昭德担心他,话出口又成了教训:“圣人纵横捭阖,睥睨天下,容不得人冒犯她的威严,你答话时不可直视圣人,若让圣人感到有侵犯的不适,你脑袋留不过今晚,所以低着头回答,不要东张西望,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裴武执拗不过,李昭德本质上也是一番好意,只好敷衍道:“昭德公所言,我记下了。”
对于裴武来讲,武则天身上包裹着太多的历史谜团,她的身上总是带着波澜诡谲的神秘气息。
即便他人在大周,这种感受依旧存在,而今晚他便要掀开谜雾,与武则天,史上唯一的女皇相见。
吃过午饭,杨念琴差知书请他去闺房密谈。
“昨夜魏元忠邀你去赴宴,可探到什么消息?”杨念琴说着脱掉襦衫,又解开系在胸前的裙裾。
裴武知道她要做什么,于胡椅上正襟危坐,摇摇头道:“什么消息也没有探到,内史王及善也在,他似乎认识我。每到说话,他们就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说,奇怪的紧。”
“平日里自诩聪明的很,见了两个老狐狸,就败下阵来了?来来,看看琴娘今日能否也让裴郎败下阵来。”
说话间,杨念琴的亵衣亵裤已经被她乱扔的床上到处都是。
裴武咽了咽口水,顿觉帐篷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