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饭。”
面对未来东家的命令,还没干活就欠了一屁股债的陈平安只得乖乖低头吃饭。
解决了馒头和榨菜,陈平安起身出去关了院门,顺便从那饭盆里盛了一碗粥。
他刚喝完,刘羡阳就拿着他的碗又去盛了一碗。
反正他不嫌弃陈平安。
至于陈平安有没有意见,两人在龙窑吃一碗饭的时候,越抢越吃的香甜。
眼看刘羡阳摸着肚子打着嗝,还想再去盛粥。
陈平安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给那姑娘留一点吧。”
“她今晚醒不醒都不一定呢。”
虽然这么说,但刘羡阳还是放下了碗。
苏尝瞥了一眼床上黑衣少女逐渐松缓下来的呼吸,给了个判断,
“再等约莫半个时辰就醒了。”
三个少年便又挤在一条小板凳上看起了蜡烛的光。
觉得实在有些无聊的刘羡阳,便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到了墙边。
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听起了隔壁宋集薪家的声音。
只不过听了一会儿后,他又无聊的坐了回来,
“陈平安,你有没有听到过宋集薪那屋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春天的猫叫,手拍猪肉之类的?”
陈平安没听懂,苏尝却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于是刘羡阳对后者挤挤眼,竖起两根拇指弯了弯,
“苏尝,你不想知道王朱和宋集薪有没有…嗯?”
“不想。”
“为什么?”
“不喜欢那样的。”
苏尝说的是实话。
王朱或者说稚圭,这头被锁了几千年的真龙骊珠化身的少女,心中除了对三教一家的怨念之外,就是想要拼命汲取龙气试图复仇。
为了这些,她可以背叛救了她命的陈平安,也可以利用宋集薪对她的喜欢。
苏尝不觉得王朱会真正爱谁。
她心中的恨不平,就不会有爱,要爱也只爱她自己。
有了新路要走的齐先生没有去多管这条真龙余孽。
所以只要王朱不来招惹自己,苏尝便也只会作壁上观。
反正出了骊珠洞天,被更多大佬围观的王朱,就会知道会耐心跟她讲道理的齐先生,有多么的温良恭俭。
刘羡阳听见苏尝的回答,便叹气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接着又说什么不过也好,只要苏尝不跟我争,打败宋集薪抱得美人归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陈平安听的想笑,他很想告诉这个好友,自己没从少女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对他刘羡阳的喜欢。
不过他没敢说。
因为刘羡阳已经在嚷嚷着要不要家里那副宝甲卖了换钱,从宋集薪手中买回那个婢女了。
”有人找你买你家那副祖传瘊子甲?”
听见这话的苏尝出声打断了他的嘟囔。
“有两拨人,其中一拨带路的,就是之前那个带人差点打死我的卢正淳,那个王八蛋也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刘羡阳撇撇嘴。
“卖了没?”陈平安也问。
“当然没有。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卢正淳那小子笑得跟鸡拜年的黄鼠狼似的,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而且我也不想卖,那可是我家一代代留下的老物件,要传辈的。”
刘羡阳说到这,便把头转向苏尝,
“苏尝你主意多,平时跟着齐先生见识也广,给我出个主意呗。”
苏尝略微思量后,给他提了两个意见,
“这几天你就待在铁匠铺别走了,谁喊你也别跑出阮师傅的视线。
另外你要是相信我,就把宝甲给我保管几天。有人追问,你就说我拿了。”
刘羡阳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几天我会尽量待在铁匠铺的,但是宝甲,不是苏尝我不相信你,我实在看那些人来者不善,肯定少不了找麻烦。
我要就这么把事情推给你,我是清净了,但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苏尝点点头,也没有多言。
就凭刘羡阳能说出这一番话,也不亏自己主动提议要替他挡一挡那正阳山老猿。
该说的已经嘱咐过了,这几天自己再多花点时间看着小镇就是了。
接着苏尝想起除了刘羡阳,小镇之后还会有一场命案,他便轻轻一叹。
想让齐先生这最后几天走的清净一点,还真不容易。
不过他还没叹出声,便察觉到了床上那位宁剑仙的眼皮在轻轻微颤。
苏尝起身来到床边。
在黑衣少女睁开眼睛的同一时间,他微微一笑,用着喜悦的语气说,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