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马苦玄没有再拒绝自己师父的帮忙。
在这个兵家剑修的提溜下,师徒二人也奔向小镇西边而去。
西边的山野之间。
看着尤有闲心看太阳的苏尝,跪倒在地的魁梧老人忽然开口向少年哀求,
“我愿意交出正阳山的一件秘术。
只要你愿意放我一命,我便立即就讲给你听,并发誓正阳山不会追究。”
接着这老猿好像觉得自己给的筹码不够多一样,又从耳后摸出一个小棍子形状的东西,
“我还愿意把身上的方寸物也交给你。”
生怕苏尝不相信自己一般,老猿直接当少年的面抹除了方寸物上的烙印与禁制。
他就伸着手,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跪在地上向苏尝递着那个棍状方寸物,等待着这个披甲少年过来拿走。
任谁看这个正阳山老猿都已经是彻底服软。
但其实它还留存着最后一口气,静等时机之变。
“等这个少年靠近一步半,就先炸开方寸物让他手忙脚乱。
再燃尽气机,趁回光返照的拼死一搏,把这个圣人学生当场格杀,和我一起在黄泉做个伴!”
听到老猿的心声后,苏尝默默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都不用听心声,也能对老猿的想法有个大致判断。
毕竟这家伙的演技实在一般,估计是没练过这种求饶扮演。
但是想让老猿走的更加不安详一点的苏尝,却不介意在最后时间跟这老猿演一演。
于是甲胄少年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然后他就往前迈出了一步。
跪倒在地的老猿依旧低着头,仿佛在忏悔一般。
但他的视线其实一直在紧紧盯着少年的脚尖。
苏尝的右脚再次抬起。
老猿心中几乎要呐喊出声,往前,再往前一点。
然而就当少年的步伐将如它所愿,近它身到一步半时,那只脚却突兀的往回一收。
老猿再也按耐不住,有些错愕的抬起头。
结果他在少年脸上只看见一张嘲讽的笑脸。
苏尝摇头笑道,
“方才只是再给你一次简短的希望罢了。”
随后他又问,
“被人玩弄生死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如何?”
他话音刚落。
一柄藏了许久的黑剑,便如一道黑虹一般冲向老猿心口。
听着少年的话,看着直刺自己的飞剑。
老猿就只觉自己心口内外都被浓重的凉意所填满。
他怒吼一声猛然伸出双手,抓向那道黑虹。
然而在老猿抓住黑剑剑身时,黑剑的剑尖入肉,扎出一个暂时不深的伤口。
之所以不深,是因为老猿燃尽了最后一口气,攥紧飞剑,想要将其禁锢在手心。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飞剑的气势正充盈无比,而老猿的气势却是随着每一息江河日下。
黑剑剑尖,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慢慢破开老猿的心口皮肤与肌肉,像是一场另类的凌迟之刑。
心中最后一口气机也在与飞剑的对峙下逐渐消散的老猿,此刻脑子中的念头复杂万千。
自己因为想永除后患,而动手去杀那个大头少年。
也因此过早失去了道义上的制高点,导致他此刻与面前少年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半点。
说不得要连累自家小姐,在此方天地独自承受各种危机。
一步错步步错。
这头正阳山老猿心中终于被绝望与懊悔所填满。
如果早知道齐静春给这个少年准备了那么多手段,自己就应该先假装讲讲理的!
感受着剑尖一点点刺入心脏,这头活了千年的老猿再次出声怒吼,
“你敢杀我?你敢杀我?你敢得罪正阳山?”
它的声音愈发急促和高亢,像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但苏尝能听的出,它的语气里充满了穷途末路的心虚与恐慌。
于是他冷冷微笑,语气冰寒,
“我敢!”
听见这个回答的正阳山老猿,终于不再做任何保留了。
它干脆利落的爆发出所剩无几的半口气,心口肌肉隆起,夹住刺入心中的黑剑,接着双臂狠狠一拧,想要折断这柄剑。
它宁愿死在自己的爆发之下,也不愿意被一柄飞剑凌迟而死。
早知道他打算的苏尝心念一动,让小剑灵释放出冲牛二字,挣脱老猿的钳制,往后退一退再斩杀这个必死的家伙。
但是小剑灵却有自己的骄傲,它硬是在被老猿拧的剑身咯吱间,主动崩碎剑身。
蕴含“冲牛“之意的两束刺目光团,紧附剑尖之后,犹如双生子火箭般,助推着剑芒径直没入老猿的心间!
这一剑而闪,便是穿心而过,老猿长生桥顿时被彻底截断!
看见这一幕的苏尝撇撇嘴。
他有理由怀疑这牛气哄哄的小剑灵是故意把自己弄断的。
随后他也确实听见小剑灵在刺穿老猿心间后的低声嘟囔。
“我断了,就不会把我还回去了吧?反正原主人对我也不是很喜欢。
还不如留在苏尝身边,跟在他身边有好吃的,还有架打。”
听着这彻底把原主人给踹掉,赖上自己的小剑灵心声。
苏尝默默翻了个白眼,决定一会儿再收拾这小剑货。
他看向捂着心口,脸色逐渐苍白的老猿。
后者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在最后的这一刻,他终于彻底向眼前的少年服软。
白发魁梧老人哀求道,
“别杀我家小姐,求你…”
老猿把那个小女孩陶紫寄放在了宋家。
但他不觉得宋家能在这个圣人学生手下保护住小主人的安全。
苏尝嗤笑一声,
“你以为我是你?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不要脸吗?”
于此同时,穿心而过的剑尖迂回折返。
这一剑,将老猿直接枭首!
老猿高高飞起、瞪大双眼的头颅,在听完苏尝这句话后,才缓缓瞑目一半。
另一半闭不上眼,自然是不甘自己死于一个少年之手。
看着身首异处的老猿,少年轻声叮嘱,
“下辈子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