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小珠珠的姑姑彻夜陪着悲痛到口吐鲜血的哥哥,她能深深地体会到哥哥内心的悲伤,因为逝去的可爱女孩的血液里也流淌着与她相同的血液,她们是有血源关系的姑侄一家人,她是一个没有婚姻,没有家庭的女强人,在她内心深处早已把这个可爱的侄女视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始终没有改变单身的念头,她将会把自己毕生的财富都留给这个让人怜爱的小珠珠,宝贝小珠珠你拥有这么富有美好的生活,为什么在这么幼小的年龄选择骤然地离去呢?到底为什么呀?我也曾听你妈妈说起你在学校的不开心,可是没关系呀,我说过你可以转学到香港读书,有姑姑守护你呀,可倔强的小珠珠你偏偏要留在那所令你恐惧的学校,糊涂呀,我们都糊涂呀,根本不该全听你一个小孩子赌气的话,你是不服气转学,真是悔不当初,当时就应该说服你转学,那样的话你一定正生机勃勃拙壮地生长着,你银铃般的笑声将传遍每个角落,你的欢乐将感染着每一个遇见你的人,该是件多么美妙幸福的事情!一想到此刻的小珠珠正孤伶伶地躺在冰冷的殡仪馆内,小珠珠的姑姑不禁泪如雨下,她看到悲痛的哥哥好不容易合上了眼,这位伤心的父亲今天还要为她心爱的女儿举行葬礼,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睡会吧,于是小珠珠的姑姑悄悄地来到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公主的房间,她想重温一下侄女生前的欢声笑语,她摸了摸那个还在傻傻地等着小主人归来的小熊布娃娃,突然她发现小熊的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她小心翼翼地从小熊手里抽出那个粉红色令她充满好奇的信封。信封上几个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妈妈亲启
没错这是一封遗书,这是小珠珠留给世界,留给爸爸妈妈以及所有亲人最后的话语。也许这一行行娟秀的文字浸透了小珠珠的不为人知的血泪。它们有了生命,有了不可抗拒的魔力。在小珠姑姑拿到这个粉红色信封时,在这所房子里的所有大人都在悲伤中醒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齐聚在这个曾精灵般存在的可人儿的房间里。小凤睁大红肿的眼睛望向小姑子手里那个能暂时连接到女儿心声的粉红色信笺。她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急切悲痛的心情郑重细心地铺展开信封里叠成心形状的写满清秀字迹的粉红色信纸………
我最最亲爱的妈妈,我最最舍不得的妈妈,请您,不要,不要哭泣!我美丽温柔的妈妈,女儿将要做一件非常,非常对不起您的事。我到现在还想瞒着您的,想想我真是个小傻瓜,当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从高空飞到厚实的地面上了,他们会用坠落地面,不,我用飞落到地面。因为这是我权衡思量已久的决定。这是一个我认为比较满意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来告别疼爱我的亲人们!我知道我的骤然离去,您和爸爸肯定接受不了,可没办法,女儿太痛苦了,我的内心太煎熬,太纠结了,您看到我表面有多么的开心,我的内心的痛苦打个折也要比快乐高出两倍。我的快乐根本战胜不了我内心隐藏的痛苦,我无法再装出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因为阴霾霸占了我整个心田,我的快乐找不到立脚之处,它只好去漂泊,去流浪,我怎么寻找,呼唤,它似乎再也认不得它的主人了,她曾经快乐的家园易主了,里面住着一个阴沉的怪兽,它遮住了所有的光,就连拥有大爱的太阳也无法照进我阴冷潮湿的心,尽管它无私到从来不分美丑善恶普照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但唯独没照到我。
我知道我能成为您的女儿,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我所拥有的一切,是好多同龄的伙伴梦寐以求的生活,是她们幻想着的生活,我这种做法将不被世人理解,其实我也不理解,这么美好的生活,为什么不珍惜呢?我也知道我痛苦的源头来自于小学时个别同学的恶意伤害,然而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我无数次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忘掉吧,往前走!往前冲!不要回头观赏自己的伤口!可是越想遗忘,越记得清晰如昨,仿佛越长越大,大到似一头大象狠狠地踩在我的身上。我碎了,再也没有复原的能力了!我太不快乐了!对不起!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唱首歌给您二老听吧!《别哭,我最爱的人》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可怜的小凤读到了这里已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女儿娟秀的字,她再次放声大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没有人去劝慰她,哭吧,可怜的母亲,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哭着,读着,读着,哭着……
她把信轻轻地放到丈夫手里。这个昨天悲痛到吐血的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男人此刻平静地接过妻子手中女儿的遗书,这次他没有掉眼泪,一滴也没有,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静静地,默默地读着女儿的遗书,似乎是在读一封平常的家书。女儿的最后几句话再次戳痛他本想坚强的心。
亲爱的爸爸,要不,您和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弟弟。还有件事想拜托您。就是我新认的小蝶姐姐,爸爸其实她在学校的遭遇比我严重的多,但她很坚强!对不起,女儿做不到像她一样继续坚强下去!爸爸我的死讯不要告诉干妈一家尤其是小蝶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小蝶姐不幸知道了我的不幸,她再次生病的话,请您出手支援一下!谢谢亲爱的爸爸,当然我希望这事永远不会发生!爸爸不要责怪姑姑。我在她香港的家里玩得很开心,也很满足!最后再说声对不起!永别了我的亲人
爱女小珠珠绝笔
十一
精美华丽别致的棺材里,躺着美丽的小珠珠,她的身下铺满了鲜花,身上盖着新买的两床被褥,殡仪馆工作人员说,这是她的寿被,铺天盖地的意思。一套杰克小西装放在她的身上,面带笑意的小珠珠,连同棺材一起被推进了熊熊大火中…………
此刻伤心欲绝的小珠珠爸爸妈妈深深地感应到熊熊大火似乎燃烧的不是女儿娇嫩幼小的身体,而是他们自己的血肉之躯。他们哭天喊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可怜的妈妈再次哭晕过去………
小珠爸爸看到女儿的遗体渐渐地,渐浙地,渐渐消失在熊熊大火中,他再次双膝跪地,他悲怆苍凉的哭声让天地为之动容,这是一位父亲痛失心爱女儿,再也见不到女儿的巨痛释放,他悲壮凄凉的哭声憾动天地,但无论怎样的悲伤他都换不回他心爱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是真的死了,可爱灵动的小珠珠消失了,她永远地消失了,她如天使般的小脸再也不会出现,她银铃般的笑声将永不再响起,这个娇艳欲滴的小生命已在熊熊大火中化成灰烬………
可怜的妈妈再次苏醒过来时,她的爱女已变成了一小堆白灰,悲伤的姑姑替心爱的侄女选了一款青花瓷的骨灰瓶来盛放这一小堆白灰,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建议说,有的骨灰太大块需要碾碎些好存放到骨灰瓶内,悲痛的父亲同意了,当殡仪馆工作人员小心虔诚地拿出工具碾碎大块骨灰的时候,在场的亲人们都悲声痛哭起来,小珠妈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悲痛欲绝的模样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含泪完成他们必须完成的工作。谁能想到昨天清晨如一轮朝阳的美丽小女孩,此刻已变成一把被碾碎的骨灰装在瓶子里,谁能接受这么残忍的现实?谁也不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鲜活的生命就是这么轻易的毁灭了,一朵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美丽的,娇嫩的花蕾就这么轻易凋零了!谁不痛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么的无助!这么的不可思议!孩子你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决绝地,匆匆地走了,可你留给疼爱你的爸爸妈妈是无穷无尽的思念和没有尽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