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与七十四队长走在前面,边走边道出此行来意,那队长听了虽口上唯唯称是,但面上终究还有一丝难色没能遮掩得住,谢必安看在眼中若有所思。而笑悠然在门外看到这位队长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此刻落后几步看着他的背影更觉得很是熟悉。
因他袒露着半边膀子,从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在其背脊双肩胛中间偏上位置刺了一个“精”字。笑悠然心想生就一副奸诈模样还刺了这个字,难道是地府为了标记此人乃什么山野精怪修成人形?正在他狐疑的时候前面谢必安停下了脚步。
“岳兄是否有甚难处?方才在门外好似听你欠了别人钱财,我这里有些闲余的岳兄不如先拿去应应急。”谢必安笑着抛出一个棕色丝绒布袋子。
“啊?这,这这,这如何使得,谢大人快快收起……”队长吓了一跳,接袋子的手都有飘,掏了好几把才接住,看都没敢看连忙往谢必安手里塞,却又被他轻轻推回。
“咦?你是那个岳大胆?”笑悠然思索了半,终于想起此人正是之前在阴籍司门口被牛头揍飞那个倒霉催的阴差。
“哦?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些许钱岳兄就不必推让了,权当聘请你带我这位兄弟游览酆都的引路费了。”谢必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二人。
“我看他的难处不是钱的问题,应是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才对,如茨话在下就不叨扰了,我们再寻他人去吧。”笑悠然察言观色看出了岳大胆有些不情愿,正巧他也不太得意此人,于是借坡下驴就想告辞,可谢必安却不遂他之意。
“原来如此,岳兄既有伤何不直,待我看看。”谢必安言罢放出神念查探岳大胆的伤势。
“这位兄弟言重了,一点伤不碍事,将养些时日便好了,怎好意思劳烦大人。”岳大胆被戳穿了心思反而有些忐忑起来。
“嗯,玄阶黑冥雷所伤可不算了,只是这腰臀间的瘀伤是何情况?此阶雷击只应灼伤体表,怎会造成内创的啊?”谢必安查探了一圈后有些诧异地道。
“呃……这个……可能是我从空中跌落时摔的。”岳大胆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呵呵,我这里有粒疗嗓药,你拿去一半吞服,另一半研成粉末和些酒水涂抹在伤口,明日应可略有好转。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这位兄弟就劳烦岳兄代为关照了,两日后将其送至第五殿听审便可,告辞。”谢必安又掏出一个巧的青玉瓶子抛给岳大胆,简作交待后向二人拱手告别,也不等他们答话身形一闪人已在大门外,如一缕白烟般飘然远去。
“如此就只好叨扰岳兄两日了!”被丢下的笑悠然与拿着钱袋和药瓶呆在原地的岳大胆大眼瞪眼看了半,心下虽不太情愿也只能无奈地抱拳道。
“呃,啊?!不不不,能得兄弟赏光,岳某倍感荣宠,寒舍更是蓬荜生辉,快请,里面请!”岳大胆被笑悠然从惊呆状态中惊醒,连忙热情地拉着他在前引路直奔正房内厅,就连之前腾手接药丢在地上的酒壶都没来得及拾起。
方一进入客厅,岳大胆连忙高声叫道:“孝娥!有贵客驾临,快快备些上好的酒菜来!”言罢与笑悠然二人分宾主落座。
“大胆兄不必如此麻烦,随意就好。”笑悠然原本有些不待见他,但见其家境并不如何宽裕却如此热情大方,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客气道。
“咳,那都是外人为取笑岳某而起的诨号,看兄弟年岁不大,岳某痴长几岁,若不嫌弃仍称岳兄就好。”岳大胆尴尬的干咳道。
“这,弟初到有些孤陋寡闻,让岳兄见笑了。不知岳兄本名为何?”笑悠然也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这样文绉绉的话让他浑身不自在。
笑悠然虽无记忆但却感觉自己最受不了别人客气,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是如此。这姓岳的看似生诈,举止粗鄙,可谈起话来不但语敬言诚,更是毫不拘泥,反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豪迈,令人没来由的有些拜服之福
“唉,不瞒兄弟,岳某原本冤死之魂漂流在外不得超生,蒙机缘巧合得了这份差使,饮了那迷魂汤将前世忘得一干二净,连名字也记不得了。记录生平的文牒也被地府收缴备案,只被告知姓岳而已,如此久而久之地府同僚也将那诨号传开,却并没几人知道那非我本名。”岳大胆悠悠叹了口气,徐徐道来。
笑悠然听他毫不避讳地直述原委,言谈间足见待人真诚,一时间也为其所福想想自己也是失了记忆,又与喝了迷魂汤有何区别,还有人告知他姓岳,可自己连姓氏都不知道,呐呐的竟接不上话,四下打量着厅内装饰布置,却被挂在对面墙上的一副词牌裱褙吸引了目光,只见上书“满江红”三字为题,下文: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牵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