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氏几天之间,已经完全变了样貌。
几名过去族会的老者,从大权在握到普通老人,所经历的心里路程如同从山峰跌至谷底,早已经没了心气。
本以为他们还能依靠到时候统领换届,推举自己的子子孙孙上位,结果今天忽然听说村子改村为县,由文作为知县,负责县内一切事物。
他们不知道县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很显然,只要文在一天,这个村子由谁做主,就是不可撼动的。
而且其他种种官吏,不过是为文服务,压根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文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如今尚且还拥有士卒的贵族们,并没有削减兵力,不过在下一代,所有人不能私自养兵,整个纯狐县,只能有县兵,县兵统一由县衙管辖。
削弱军权。
几个老者都是人精,很快便是明白了文的用意。没兵就没话语权,在县里的地位就会愈发尴尬,若是文再传给文的后代,整个氏族,就将成为文那一脉世袭为首领。
这是几个老人不能忍受的,于是得知消息之后,召集了他们那一脉的人,带着奴隶们,来到县衙讨个说法。
县衙大门如今还没有建起来,不过已经有两个文的手下在门口站岗,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两人脑袋缩了缩,就要后退。
“怕什么怕,一切按照规程办事,这是文知县明确规定了的,谁敢闹事,直接全抓了,我那监牢现在都还没人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穿着整齐的丹双手摆着走了出来,挺着胸脯迎面向着来者。
那几个老者见到丹出来,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要直接往县衙里面走。
丹横出一只手一拦,下巴抬了抬,指向边上的一口扁圆大鼓。这大鼓是之前祭河神用的,丹听仲甄说了击鼓鸣冤的一些趣事,特地从杂房里面找了出来。
又叫人做了一个一人高的架子,将大鼓架在了架子上,边上放了两个鼓槌。
见老者不明其意,丹耐心解释道:“老伯,有什么事,先擂鼓,自然会有人帮您。直接进去的话,那就是藐视公堂,袭击衙门的重罪,可能见不到知县大人,先进了我的监牢了。”
丹也是从仲甄口中听到了监牢一词,对比圜土,的确是新的名词更加符合监牢的构造,因此见人便提一句,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是那监牢的牢头,县衙的典史。
带头的老者指着丹,嘴唇发抖,“你……你……”了好一会儿,才气愤地道:“你,去擂鼓。”
老者身后一个年轻人不服地道:“爷爷,他们让我们擂鼓我们就擂,那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仲甄站在边上已经有一会儿了,听了这话,歪嘴一笑,好心的上前提醒道:“小伙子,要是被关进去了,你可就更加没有面子了。”
那年轻人脸从脖子红到耳根,闭上了嘴巴,失落地走到了大鼓边上。一手拿起两个鼓槌,然后分开拿了,有气无力地敲了起来,显然是没有适应如今的身份改变。
“咚……咚……咚……”
老人听了这蚊子叫一样的鼓声,大喝道:“没吃饭吗?给我用力敲,让他们都听听,现在村里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