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碎未加犹豫飞身纵去,几个起落已到崖下,他手脚并用,不大功夫已攀至崖松上,将那个人扳过身来,见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胡子邋遢,衣衫褴褛,胳膊上、大腿上有几道伤口,鲜血淋漓,背上还负着个竹蒌,腰间缠着绳索,想是他在崖上采药却不慎出了意外,摔落而下,恰巧挂在了树上,否则只怕早就摔成肉饼了。
此刻他双目紧闭,不醒人事,石碎探了探鼻息,知道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震荡之下昏了过去,便将他腰间绳索解下,仔细看了一番,便系在树上一头垂下,背起那人,顺着绳索溜了下来。
到了地面,将那人靠在树上,又拍了两下,须臾那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了眼,短暂的迷茫后他恢复意识,望着石碎,沙哑着嗓子道:“是你救了我,义士。”
“恰巧路过,焉有不救之礼。”石碎道。
那人挣扎起身便欲跪拜,被石碎拦住:“何须如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那人被按住身子,只能喘着气道:“若非义士相救,万某必死无疑,如此大恩,何能说是举手之劳。”
“不必在意这些,你刚刚醒转,气力不济,先疗伤要紧。”
石碎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他包扎。处理妥当,那人查看了一下背后的竹篓,见无大碍方才放心,又喝了点水,精神见长。
二人攀谈起来,石碎方知他叫万林,也是个苗人,果然是因采药才摔落山崖的。只是四十多岁的他,看上去却憔悴落魄,倒象有五十多,石碎不禁道:“我看大叔眉目忧深,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万林一声长叹,片刻方道:“实不相瞒,我膝下有一子,生的倒也雄壮,便如义士这般,原本我对他满怀期许,希望他能做出一番事业,不要像我这般碌碌无为,可谁成想,不久前他……他外出的时候却被毒虫咬了,等回来时……已危在旦夕,惶恐之下我想尽办法,请了好些大夫为他诊治,却也只能将毒逼住,不见好转,后来有位高人说,此毒若用回生草或可有救,可回生草极为罕有,乃可遇不可求之物,非钱财所能买到,无奈之下我便将儿子托付给他,自己出来找药。”
“那你找到了吗?”其实这句话石碎本不必问,从其神色上便已知道了答案。
万林摇了摇头,黯然道:“数月来,我几乎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座山头,也未见一株回生草,没有回生草我回去又有何用,承业的毒虽被逼住,可终不能长久,如此下去,他……他只怕是无望了。”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来渐渐哽咽。
石碎安慰他道:“你也不要过于愁苦,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令郎定能逢凶化吉,渡此难关。”
万林叹了口气:“但愿如此。”说着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知道并未伤及筋骨,便道:“我已无大碍,敢问义士要去哪里?”
“我准备去彩云山那边。”石碎道。
“哦,彩云山那边是短裙苗的领地,你是要去那里吗?”
“是。”
“正巧,我也准备再去彩云山看看,不然便同行可好?”
“那最好不过。”石碎道。
当下二人结伴而行,往彩云山方向行去。对于这里,万林自是轻车熟路,只是他身上有伤,不能走的太快,石碎便陪着他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