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

正当黄小辉举起拳头作势。

“大哥，我说，我说，别打。我要拿银子去甘乐坊赌钱。我就差一把了，这把我一定能赢的。”对方颤颤巍巍地说道。

果然是个畜生，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想着赌博。黄小辉一把抓起对方的头，瞪着对方的眼睛大声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输了多少了！”

对方像是被吓到了，立马一字一句吐出：“一年前开始的，已经...已经...输了一百五十两...”话音未落，一拳猛然砸来。身体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小畜生，你哪来的一百五十两。我这边陆陆续续才给过你五十两吧。咳咳...”后面的秦老太太像受了刺激，不停地咳嗽起来。

“我..我找长乐钱庄借了一百两。”方栋梁有点惧怕又有点愤恨地说着。

“一百五十两！在京城，一户普通人家的收入，在三十到六十两之间，更别谈你们家目前没收入，都是用的你爸的抚恤金度日。我问你！到时候还不上钱，你准备怎么办？”黄小辉喝道。

“不会的，下把我一定能赢！我有预感，我能翻盘的。”对方不断重复着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你的手是被赌场打断的吧。左手断了，接下来是右手，接下来是左脚和右脚。到时候都断了，你是不是准备把命也赔掉！”黄小辉一连串的怒骂，对方无言以对。

他跑过去抓起方栋梁的头，让他看向自己的奶奶和妹妹。

“你有考虑过她们吗？你死了轻松了，她们怎么办。一个老人一个孩子，没收入，只能活活饿死啊。你这样还算是人吗！”

对方忽然眼眶湿润，痛哭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啊！我也知道一百五十两很多，但是我赢过的，我有一把直接赢了五十两的。我只要赢三把，就都回来了！”对方边哭边喊。

黄小辉深知赌博害人的地方，赌博最巧妙的就是不会让你一直输，它会让你适当赢，而且一般都是开始的时候，所以才会有所谓的“新手光环”。

输并不可怕，赢过才真正可怕。试想，如果一直输，还有谁会去玩。只有赢过，才会点燃人心中欲望的种子，觉得这是能赢的，下一把一定可以。这才是真正的圈套。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圈套，依旧能让许多人中招。并从此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还有脸哭，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去赌场，找个地方好好工作，慢慢赚钱还债养家，我会时不时来监督你。第二条，今天我就替阎王爷先收了你。”

“好汉！别杀我，别杀我。我答应你，我好好工作，我再也不去赌了。”对方连忙坐起不停磕头。

小蝶见状跑了过来抱住黄小辉的脚。

“大哥哥，不要杀我哥。他不是个坏人。”低头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女孩。黄小辉心里泛过一丝酸楚。

他心里知道，对方短时间内肯定戒不掉赌瘾。赌博摧毁的是人们的金钱观念，经手过一晚几十两银子赌局，怎么可能再安心回去做一个月只有五到十两的工作。

他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老人们说道：“各位大爷大妈今日为我见证，我叫黄小辉。如果方栋梁后面又去赌博了，或者欺负秦老太太和小蝶，你们就到官匠铺的学徒司找我。”

见众人纷纷点头，黄小辉起身向秦老太太和小蝶打了招呼便离去。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仿佛灵魂被抽走的方栋梁。

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