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猫蹲在墙角，爪子里按着一只老鼠，它舔着另一只爪子，好奇地望着眼前。

李焦认出了这只猫，是先前就在药铺门口看见过的，想必是在镇子里流浪。

路过的居民自然是认得路小五的，看见这边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敢靠近，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在谈论为何路小五突然变成了如今这幅落魄的模样。

“刀也下了。”赵曜仍然不满足，又望了一眼严昀。

捕快夺走了路小五手里的刀，严昀不等捕快们上前，自己解开了衣服连带着刀一起交给了捕快。

“你是个白役，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两这几日就待在清风店，预备随时传唤。”

衙役中有编制的被称为正役，没有编制的则是白役，路小五和严昀正好是两种捕快。而这赵曜则是县衙中快班的班头，也叫捕头。大凡县衙，设有皂班、快班、壮班三班衙役，快班衙役则专门负责调查案件、钩提犯人、缉捕盗贼。是三班中工资最高，最受重用的人。

也就是说赵曜是三班的头头儿，因此十分有傲气。

赵曜转身而去，手下的捕快涌进了捕快所的院子里，接着便有几名捕快出来骑马出了镇子，想必是去收尸了。剩下的捕快在院子里忙碌，拿着扫帚扫院子，鲜血泼就的院子很快被打扫一空。

路小五捏紧拳头全程没动，打扫院子的捕快将捕快所门前的积雪也扫开，见路小五还站在这里，他用扫帚敲了敲他的腿：“让一让，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县令和典吏老爷明日也要过来，别挡着兄弟们干活。”

李焦当时传信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边有锦衣卫的消息，只说了灰狼卫袭击，因此这些捕快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还有锦衣卫的参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捕快点上了门口的两盏灯笼。

“走吧，别看了，冷的紧。”严昀拍了拍路小五的肩膀。

“走，我身上还有钱，先给你两买两件衣服穿。”李焦拿不准自己刚才该不该出手，对方既然不知道锦衣卫在其中，他想最好等朱孟他们的消息再决定后一步的行动。

“别，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去我家，我那有衣服。”严昀说。

“你家？”李焦一愣，但又失笑，他们两住在清风店，自然在清风店有住处。

路小五一路没有吭声，严昀带着两人走街串巷，进了一条小巷，开了一个门，里面是个小小的院子。

“唐百户他们快到了吧？”李焦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在门口问了一声。

“早就到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晚上请他过来商量下一步计划。”严昀伸手要推门，突然揉了揉自己的脸，对两人说，“高兴点。”

“啥？”

“笑一笑，不能让我家那口子猜出来出事了。”严昀和机械地呲着大牙。

他推开门。

“夫人，饿死我了，有吃的吗？”严昀像是换了个人，满脸笑容走了进去。

“小眼睛，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房子里传出来了一个泼辣的声音。

李焦和路小五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急忙扯起嘴角，互相谦让着，最后是李焦一把将路小五推进了门里面。

两人进了门，看见严昀站在台阶下，笑着望着一个身穿蓝色对襟背子的胖女人。胖女人刚端着一个陶盆从屋子里跨出来，满脸怒气，看到没穿公服的严昀和站在后头的路小五和李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