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私房,和你娘的嫁妆铺子之类的,你自己规整,我就不插手了,可行么?”
两万!?
王熙凤的眼睛都亮了,笑容顿时真诚了十倍:“好二叔!果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
“二叔放心,我定会省着些花用的!”
王子腾连连摇头:“这世上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
“既已决定要进宫,那咱们王家的姑娘,岂能因为银子在那里受委屈?”
又把声音压低些,关切地问她,“东宫都有什么人,那位孟姑姑可都教给你了?”
王熙凤点头:“东宫旧人我已尽知。只是这回新进的除了我还有谁,暂时不清楚。”
王子腾摆手:“不妨,我立即派人去打听。”
“多谢叔叔了。”王熙凤笑得乖巧,眨眨眼,想一想,道,“哦对了,今儿回来还没顾上——
“正巧,我想跟祖母、二叔和二婶都说一声呢。
“今儿在贾府,元春大表姐说,她被押着背宫规、六局二十四司的条例,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
“他们家琏二爷身边的丫头不正经不说,还有个小厮,我瞧着眉眼精致、嗓音清脆,只怕是个戏子。
“后来我陪他们家老太太闲话时,不知怎么被引着说了许多金陵薛家的事情。”
话说到这般地步,王熙凤便打住了。
不必再细致下去。
因为自家这位精明的二叔,自会好生揣测去。
果然,王子腾眉心微皱:“薛家?”
“嗯。”王熙凤点头。
王子腾眯了眯眼,回忆道:“我记得你小姑母上回来信,还说她家儿子有志气,格外淘气。还夸赞了一番她那女儿。”
“嗐,不然还能说什么?”王熙凤浑不在意地歪头打量多宝阁上的摆件,漫不经心一般,顺口道:
“小姑父没了,薛家二房连金陵都不回,姓薛的合族上下也就是看着贾家和咱们家的面子,才没摆明车马地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小姑母又是个绵软性子,又不懂买卖生意,全靠着小姑父留下的几个旧仆支撑。
“日子不好过,也没法诉苦,只好安慰着自己,夸一夸孩子们罢了。”
王子腾沉默下去。
“可惜二叔是京官,若是外放,您亲自回去一趟,给姑母撑个腰才好呢!”
王熙凤嘻嘻地笑。
王子腾一哂:“要我回去做什么?你父亲不就在金陵?他自会替你姑母……”
话说一半,王子腾把剩下的咽了回去。
薛家大老爷之死,与长兄躲回老宅,根本就是一回事!
他是万万不愿招摇露面的,更遑论替幼妹撑腰了!
“嗯,我听我哥哥说,爹爹这两年越发深居简出了。”王熙凤对王子腾色变只做不见,还只管自己唠叨:
“二叔,你有空也劝劝我爹,管好咱们自家之外,也该护着小姑母些。
“若是连他都护不住自己的亲妹子,那就索性让小姑母回京——
“薛家在京城,又是买卖又是宅子,还有咱们家和贾家两门姻亲,怎么就非要留在南边被排揎呢!
“还惯坏了孩子!”
说着,王熙凤抬手掩口,打了个呵欠。
王子腾见状,笑了笑:“好,知道了。凤姐儿上课也累了,回去早些睡吧。
“炎天暑热的,你祖母和二婶都有些不自在。
“你若有事找不见她们,便让人直接来寻二叔,二叔替你办!”
王熙凤满口答应,行了礼,高高兴兴地带着平儿走了。
王子腾坐在桌子后头,神情沉静下来,轻轻地叩着桌案,低声道:“薛家,进京么……
“倒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