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替他们缝制了一身孝服。
“再加上妾身为祖母念的这二十一遍《往生咒》。
“唯愿祖母于泉下早日与祖父团聚,早入轮回。”
太子妃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眉梢轻轻一跳:“说得也是,你是长房之女,原该替你父亲尽尽心的。
“何况……我记得,你胞兄乃是长房长孙?”
“是。”王熙凤乖顺地点头。
太子妃了然之余,皱了皱眉,吩咐夏守忠:“你去仔细看看,若碰上王家的事儿做得不合规矩,你劝两句。”
又向众人堂皇正大地解释,“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只是如今王承徽乃是东宫的人,就如同各位一样。
“不仅王承徽,还有各位的娘家,有些事做得不妥了,不仅丢自己家的脸,也是会连累太子的。
“当今陛下宽厚,太子却一向严于律己……各位,懂得的吧?”
王熙凤应声便道:“多谢太子妃娘娘提点!妾身记下了!若有机会带信回家,必会约束警惕他们,须得事事循礼守法才好!”
这个表态真是令人愉悦。
太子妃含笑颔首。
众人连忙跟上。
夏守忠见太子妃再没吩咐,便告退,直奔王家而去。
眼看大事说完,顾良媛这才问了一句端郡王:“前儿不是说陶哥儿病了?
“您又怕太子挂心分神,直让我们哥儿扛到太子上朝才请了太医!
“如今陶哥儿可好些了?还吃药么?”
太子妃心下熨贴,含笑摇头:“热着了而已。
“如今好多了,不吃药了。太医只给吃了两天药,说‘是药三分毒’,只让好生养着。”
顾良媛顿时露出心疼:“娘娘也别什么都听太子爷的!便再节俭,也节俭不到孩子身上!
“哥儿还小,屋里该用冰要用冰,该打扇的得打扇。
“这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此刻都能热着,那过几天还了得了?!”
太子妃越发眉目舒展,点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一直疼他,是他的福气。”
顾良媛笑得亲昵。
李良娣僵硬如石头,满面难看。
梅若芹早就置身事外一般,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唯有胆小的耿昭训,张了两三次嘴,但还是没敢开口说话,最后自己闭上了嘴,似是生起了闷气。
王熙凤坐在她对面,看戏一样地看着。
再略说两三句话,众人散去。
梅若芹便拉了王熙凤一起走。
王熙凤小声谢她。
她却也小声责备回去:“怎么能信口开河往自己头上扣刑克的帽子?你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出头了吗?!”
王熙凤目光流转,看看她身后满脸郁闷的梅染,再看看自己身后已经木然的安儿,小声回她:
“对啊!我就是打算一辈子缩在个角落活下去了。
“好姐姐,我跟你不一样……
“我不能出头,我出头就死定了!”
梅若芹吃了一惊,看着她认真的脸,轻轻紧紧地,闭起了嘴。
王熙凤死死地抓着她慢慢松开的手不放,小声续下去:“好姐姐,你跟我不一样,你必须要出头才行!
“我帮你出头。
“你帮我不出头。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