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嬷嬷看一眼王熙凤的脸色，便把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等和恪到了大明宫，升平帝已经悄悄带了贴身侍卫，抱着陶哥儿去骑马玩了。

和恪便恭恭敬敬地谢了墨皇后。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墨皇后眼里连个亲近的宫女都不如，最多就是“陶哥儿”的姐姐、“太子”的女儿。

“王氏倒真是好手段，和恪养得果然很好。”墨皇后上上下下打量她，又笑问，“听说你还跟她学了拳脚？

“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眼福，看看郡主的功夫如何？”

和恪有些为难。

因为墨皇后最喜欢女子明艳端庄，所以她今儿特意穿了鲜艳的长裙，实在不大适合抬手动脚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孙女儿今天的衣裳不合适，怕扯了，有失规矩。”和恪跪下请罪。

墨皇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这还不容易？本宫这里还有永宁幼时的胡服，前儿收拾出来，正打算赏你。你换上不就成了？”

和恪当即松了口气，仰脸明朗一笑：“那孙女儿就在皇祖母跟前献丑了！”

墨皇后连连点头答应，笑容慈祥。

纪嬷嬷在旁，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地微微打了个寒战。

永宁公主像和恪这么大时，墨皇后还只是个嫔，连妃位都没有。所以那时留下的旧衣裳也多是素淡的花色和朴实的料子。

虽然看起来不出挑，却实在是练武时的好穿着。

和恪很是欣喜。

毕竟王熙凤的手笔大，这三年来给她做衣衫，不是绫罗便是绸缎，每每令她有施展不开的心疼感觉。

高高兴兴地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胡服，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殿前严正认真地打了趟拳。

墨皇后自然看不懂。

她便笑着看向旁边的女护卫：“段护卫，你觉得我们和恪郡主的功夫如何？”

“强身健体足够了。”姓段的女护卫表情刻板。

意思就是不过尔尔。

墨皇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道：“皇家的郡主，太子的长女，难道还真让她去做什么侠客不成？能强身健体就是顶顶好的。

“快来人，服侍郡主去换衣裳洗手，重新打扮起来。”

和恪垂下眼帘，微笑着去了。

但是她不高兴。

王娘娘可说了，她这就算是童子功！凭什么说她只不过能够强身健体而已？

进了内间，宫女们又捧上来永宁公主的旧衣让她穿，和恪便笑着婉拒：“我这一趟拳打得有些见汗，还是先穿我自己的吧。

“若弄得姑姑的衣裳沾了汗臭味，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宫女们再三表示不用担心，和恪再三坚持一定不行。

到了最后，纪嬷嬷看不过去，上前去帮忙和恪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待出门时，墨皇后的脸色便有些不对：“如何没穿永宁的衣衫？”

和恪笑着说明了缘故，又天真笑道：“明儿十五以后我就要去永宁姑姑的府里住着读书啦，到时候我穿了皇祖母赐给我的衣裳，去给姑姑看！”

“哎哟，那她可就该怨我了。她的东西，我私自就给了人！”墨皇后的笑容有些冷。

和恪再能说会道，也不过是个刚刚踏进九虚岁的小姑娘，哪里就能应付得来墨皇后这忽远忽近、忽热忽冷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