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刘瑞之惊讶地问。
“我是靠顾名思义知道的。我想,我们有时候说一个人太聪明,指的就是这个人特别聪明啊。”刘彩兰又解释说。
“好,我知道了。太古就是特别古老的时候。”刘瑞之重复着刘彩兰刚才说的意思。
“不错,妹儿说得对。妹儿学东西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也好嘞,学东西会学得扎实。”刘树人赞扬说。
“哥哥,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还是继续讲吧。我洗耳恭听嘞。”
“太古的时候,没有天,没有地。整个宇宙像个大鸡蛋,里面漆黑一片。过了一万八千年,这个鸡蛋里长出了一个东西。妹儿你猜猜,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鸡蛋里面长出的当然是小鸡喏。”刘瑞之眼睛忽闪忽闪,毫不考虑就答道。
“差也。长出的不是一只小鸡,而是盘古。”
“哦,盘古开天地。嗯,盘古不是人吗?怎么是鸡蛋生的,而不是人生的呢?这就神了。”刘瑞之不明白地问。
“是啊,他就神了。他力大无比,用一把与生俱来的大斧猛力一挥,啪地一声巨响,把个大鸡蛋劈破了,蛋内清的东西变成了天,浊的东西变成了地。”
“噢,这就是盘古开天地啊,盘古真的厉害。他幸得是鸡蛋生的,他要是人生的,他哪会有这种力量。哥哥,要是你是鸡蛋生的就好了,上次在县城就不会遭土匪打了。你也就不必练武功了。”刘瑞之亲切地说。
“我虽然不是鸡蛋生的,现在没有盘古那么大的力量,但是我可以练武功和读书。如若我把武功练好了,把书读好了,我就会有两种力量。而盘古只有一把大斧,也就是说,他只有一种力量。你说,我是不是会比盘古的力量更大呢?”刘树人这样描述着说。
“那你能开天地?”刘瑞之有疑惑必问。
“能啊。”
“现在都已经有天地了,还需要开天地吗?”
“我们头上脚下的天地虽然不用开了,但是我们的人生天地还需要开啊。”
“哥哥,这我就不明白了。人生也有天地?”
“有啊,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如果我以后不明白,你要告诉我啊。”
“好,那一定。”刘树人点点头说。
“哥哥,盘古开完天地之后,他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去哪里。他害怕天地又会合在一起变得漆黑一团,于是他用头顶着天,用脚踏住地。他每天长高一丈,他长啊长地。又过了一万八千年,盘古变成了巨人,顶天立地。又过了几万年,大地稳定了。盘古也筋疲力尽了,倒在了大地上。”
“倒在了大地上?倒下后是活着还是死了?”
“死了。”
“太可惜了。要是不死的话,他还能帮我们开人生的天地呀。太可惜了。”刘瑞之为此感到十分惋惜。
“瑞之,看你说得多好笑。”刘彩兰笑了笑说。
“不是吗?丫丫,哥哥刚才还说我们需要开人生的天地嘞。”
“妹儿真会抓字眼。不过,你说得也不错。盘古虽然死了,但他仍然为我们人生开了部分天地。”
“树人,你这话怎么讲?盘古都已经死了,还开什么人生天地?”刘彩兰也被刘树人的话弄得有些不明白。
“是啊,哥哥,人死万事休啊。盘古死了还能帮我们的忙?”
“妹儿,你别忘了,盘古是鸡蛋生的。”
“那又怎么样?”
“所以盘古不同凡响。”
“怎么不同凡响?”刘瑞之总是再三问着。
“盘古死后,他就不停地变呀变。砰砰,他呼出的气变成了风,云和雷鸣。嘭嘭,他的头发变成了星辰。轰轰,他的身体变成了我们现在大地上的一切,什么山啊,河流、湖海啊,道路、土地啊,花草树木、雨水甘露。”
“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怎么是人生的天地?”
“怎么不是呢?我们人生离得开土地吗?没有土地种粮食,我们吃什么?没有雨水,我们喝什么?没有山地长树木,我们住什么?”
“对,对。盘古真是伟大。没有土地长棉花,我们穿什么?”刘彩兰也明白了刘树人的意思,这时高兴地帮助刘树人说了起来。
“是啊,丫丫。我们人生的天地就是需要种田,需要读书,需要生存啊。我们种田是为了生存,读书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更舒适地生存,更有尊严地生存。”刘树人感慨万千地说。
“嗯,我懂了,我们人生的天地就是要生存,可是土匪们却不让我们好好地生存。哥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啊?那么神神秘秘的?”刘彩兰问道。
“哥哥,几天前,你在这屋里正在读书时,我在禾场里玩。我忽然发现,刘妨书那伙土匪站在我们的那块五斗田边,瞄过去,瞄过来,随后又指手画脚地不知说些什么?最后,他的家丁又跑到福哥家里把福哥叫走了,我不知道刘妨书安的是什么心?”
“是啊,他会安什么心呢?我认为啊,只要有他出场,戏准会不好看。树人哪,我们对这种人要多提防点。”刘彩兰气愤地说。
“对。他站在我们的田边指手画脚会干什么呢?”
刘之福今天没有出门,坐在自己的屋里喝茶,抽烟,与坐在他旁边的堂客郭仙偶扯谈白话:“呃,仙偶,隔壁屋里讲得笑嘻了,不晓得他们讲些什么哟?”
“你问我,我又问哪个呢?我长着一对耳朵,你也长着一对耳朵。你没有听见,我还能听得见?”她纳着鞋底,斥了他这么几句。
他没有在意她的话,仍然抽着那根旱烟枪。他抽一口,那旱烟枪的烟钵里的烟丝就烧得发红,发响,发烟,烟雾腾起,在他的跟前飘绕。半晌,他才说:“只要有刘树人在家里,他家里就有生气。”
“多一个人多一张嘴,这还用你说。”
“可是,刘树人去桃源师范以后,家里也是三个人,怎么就没有现在这么热闹?”
“这也不奇怪啊,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嘛。”
“那姑丫的年龄也不算老,他才不到四十岁啊。”他争执着说。
“年龄只是一个方面,知识是另一个方面。刘树人读的书多,讲起话来就不愁没有话讲。”
“真是这样吗?”
“那还用问?你读的书少,所以平时你的嘴巴就像个辦不开的蚌壳。”
“你别挖苦我了。我一个大男人能像个女人那样婆婆妈妈吗?”他不服她那句讽刺的话。
“我说啊,你能说得上几句上腔的话吗?你还是多跟刘树人学学吧。”
“至于我上不上腔,我量你也听不出来。至于跟刘树人学学嘛,这还是句实在的话。可是,刘树人在家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
“你看,他的学习劲头怎么样?为了读书,他吃了那么多苦头,甚至差一点把命都搭上了,他都还要读,真是令人佩服啊。”
“是啊,你说得没有错。刘树人真是嗜书如命,真是令人佩服。没有几个人像他那样读书的。可惜的是,他上次去桃源师范读书的,却是弄得鸡飞蛋打。书没有读成,钱也被抢走了。他这怎么办呢?上次他去桃源师范读书时,还是我送给他的钱。这下子,他是钱也没有了,读书的学校也没有了。”
“呃,你说清楚喔。我不是帮着刘树人讲,你上次送给他的钱是我们以前被土匪偷了六十块大洋以后他送给我们的哟。”
“嗯,对,对。他送给我的那些钱我还用了几块嘞。”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这还差不多。哎,太可惜了。刘树人即使有地方读书,他又哪来的钱读啊?”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拉动着手里纳鞋底的长线。
“喂,仙偶。我能帮刘树人找到钱。”他眼睛一亮,嘴角一拉,笑了笑说。
“你能帮刘树人找到钱?”她停下了拉线,眼睛看着他问道,然后又收回眼光,慢条斯理地拉着线,“别讲大话了。我看,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给刘树人送点钱吧。”
“这次不是给他送钱,而是真真实实地帮他找钱。”
“真真实实地帮他找钱?”她又对他瞪着眼睛问,“你帮他找钱?那你为什么不帮助你自己找钱呢?”
“一个人只能找一个人的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