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真让你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龚慧成大惊失色地问。
“我只是瞎猜的。”王美凤微笑着说。
“他那种招术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招啊。不过,他不是随便乱丢,而是点播。但点播与丢很相似。”龚慧成解释说。
“那秧怎么好点播呢?”陈金桂问道。
“我那侄儿的奇妙就奇妙在这里。他根本不让谷芽长成秧苗就直接点播谷芽。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扯秧的劳力。”
“啊,是这样啊。那谷芽点播在水田里,谷芽就会随水到处飘荡,难以生根啊。”陈金桂对种田也有些经验。
“他先把水放掉,再点播在泥土上。”龚慧成说。
“那秧现在长得怎么样了呢?”王美凤问。
“我出来时,都生根发青了。”
“啊,真不简单。真是敢想敢做。这样做是得有点内才才行。”王美凤十分钦佩地说。
“这你们知道他的内才了吧?可是,他对自己的内才还不满足。他读了那么多书还想读。”龚慧成既佩服刘树人对读书的执着又弄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执着。
“你不是说他被桃源师范拒之于门外了吗?如果他还想读书,他能去哪里读呢?”陈金桂问道。
“是啊,读书是好事。书读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别人偷不去抢不去,终身受益。可是他会去哪里读呢?”王美凤也抢着话说。
“是啊,他会去哪里读呢?”龚慧成也说不清楚,“这近处没地方读,只有去远处了。”
“听说长沙有高级学府,可是路途遥远啊。走路得走十天半月。”王美凤介绍说。
“那么远的路谁愿意去啊?现在的社会这么乱,那他可能不会去。”陈金桂揣摩着说。
“那不见得,”龚慧成否定说,“我那侄儿的性格我晓得。对于读书的事,他是坚持不懈的。再难的事都是阻挡不住他的。就说上次吧,他家里的书被土匪烧了,黑板被土匪砸了,他读书的决心反而更加坚定了,所以他上次才又去了桃源师范要求继续读书。”
“他真是个坚强不屈的人。”王美凤赞扬说。
“是啊,年轻人就应该是这样。认准了的事,就要坚持到底。”陈金桂也同意王美凤的看法,“呃,慧师傅,我想起来了,以前听你说过那次土匪偷了你两匹新布的,找回来了吗?”
“哪里会找得回来?哎!”龚慧成叹气说。
“慧师傅,你别着急。我这里有新布。只要你看得起,你就拿两匹去。算是我送给你的。”陈金桂慷慨地说。
“那怎么行?我怎么好意思让你送我两匹布?”龚慧成连忙推辞说。
“你是不是认为我的布不好,赔给别人时你拿不出手?”陈金桂猜不透龚慧成的话。
“不,不是这样。我知道你的布在这一方是数一数二的。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的布不好。”龚慧成连忙解释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金桂问道。
“你们纺纱织布很辛苦。你们一家人还靠着纺纱织布过日子嘞。我不能白拿啊。”
“这没有什么。你放心,我这个家少两匹布不会影响过日子。”
“那还是不行,不行。”龚慧成连连摆手说。
“我看这样好不好?既然慧师傅不好意思收下,我们就把这两匹布当作慧师傅这几天为我们缝衣裳的工钱吧。”王美凤看到他们两人在那里争执不下,便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主意。
龚慧成沉思了一下:“这还是不行啊。我给你们缝衣的工钱还不到一匹布钱啊。”
“这是你自己的算法。我看,你给我们缝衣裳缝得那么好看,我们就多给你一些工钱。这不就行了吗?”王美凤十分慷慨地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龚慧成犹豫不决。
“好,好。美凤说得好。我看,慧师傅你就别推辞了。”陈金桂满脸微笑着说。
“这……”龚慧成说道。
“婶娘,给我送点茶来喝。”王小凤在纺织房里喊道。
“呃,来了。”陈金桂随声答道,起身到灶房去端茶,“慧师傅,你慢些忙。我去给他们送点茶去。”她转头又说,“美凤,你也起身给慧师傅添点茶。”
“是啊,娘。女儿刚才只顾跟慧师傅说话了,却把茶的事儿忘了。慧师傅,对不起。我这就跟你添茶。”王美凤说着,立即起身,放下手里的绣品,跟着陈金桂去了灶房。
“你们别客气,我这里还有茶嘞。你们跟小凤他们送点茶去就是了。”龚慧成望着那母女俩离去的身影,微微地点头说。
“哥哥,你说的那个猩猩真是太好了。它真地通人性啊。”刘瑞之听刘树人讲着故事,对猩猩助人解难的精神感到赞赏不已。
“是啊,那个猩猩每天给西王须好吃的,好睡的,晚上还给西王须守夜打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它当然是通人性啊。”刘树人继续讲着故事。
“对,动物也是通人性的。比如说,我们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就是这样。上次我爹过世之后,它躺在我爹的棺材旁边还泪流不止嘞。”刘彩兰也是赞赏不已地说。
“是的,哥哥。不仅是狗,还有我们家的猫也是这样。它当时和狗一起躺在嗲嗲的棺材旁边伤心地落泪嘞。”刘瑞之也记起了猫通人性的事。
“对,狗和猫都通人性,尤其是你们家的那条大黄狗,它通人性得狠嘞。你们家有时候几天没有人时,它没有饭吃,便到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又到家里看家护院来了。”刘之福也赞同说。
“是吧?我讲的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刘树人点点头说。
“那你接着讲。那西王须后来是不是就与猩猩为伴老死在荒岛上了?”刘瑞之这样想象着说。
“没有,有一天,猩猩从洞外采野果子回来,使劲地拉西王须的袖子,把他拉出洞来,然后指着远处海面上的大船大叫。”刘树人继续说着。
“它这是给西王须送来了一条生路啊。”刘之福评论说。
“对,西王须看见有船来了,他急忙生起一团火来。那大船看到小岛上有火光,便向小岛驶来。”
“西王须这下子有救了。”刘瑞之说。
“那船主竟是西王须的熟人,他听了西王须讲述的遭遇后,准备带西王须回家。”刘树人说,“可是临行前,西王须小声对他那位熟人说:‘不如把猩猩也带上,也许会卖个好价钱嘞。’他那个熟人一听,气得一脚将西王须踢进了海里,骂道:‘真是人不如兽。’”
“骂得好,骂得好。那该死的西王须!”刘瑞之也跟着骂道。
“那西王须是财迷心窍了,连救他的恩人都翻脸不认了。”刘彩兰也对西王须感到嗤之以鼻。
“西王须简直是恩将仇报,连畜生都不如。”刘之福也对西王须的行为感到很气愤,但他接着说,“算了,这不过是个故事而已。”
“对,西王须是个故事中人,但我们的生活中,却不乏有西王须这样的人。他们表面上披着人皮,实际上,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对这样的歹人应多加小心。”刘树人推心置腹地说着。
“哥哥,我们怎么知道这样的歹人是披着人皮的呢?”
“这就需要我们认真地读书,细心地观察。这样的歹人当着人的面时披着人皮,背着人的时候就变成鬼。也就是说,这样的歹人在平时是道貌岸然,就像西王须在荒岛时那样,你看不出他是个恩将仇报的歹人。只有到了他有希望被熟人救走时,他才露出他那非人性的一面。”刘树人耐心地讲着。
“哥哥,你读书多,你肯定会观察人。到时候,如果我遇到了披着人皮的歹人,但我又没有看出来,你一定要提醒我啊。”刘瑞之央求似地说。
“妹儿,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我做哥哥的肯定会责无旁贷,决不会袖手旁观。但是,如果有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这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平时要多读书,多长见识。”刘树人安慰刘瑞之说。
“好,哥哥。这我就放心了。我会跟你多读书。但是哥哥,你还要提醒提醒福哥啊,他读书不多啊。”
“福哥啊,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他经历丰富,他肯定会识别那样的歹人,”刘树人这样说着,同时对刘之福看了一眼,“福哥,你说呢?”
刘之福听到刘树人说话抬举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哪里的话呀,我的经历还差的远嘞。还是瑞之妹儿说得好,你读书读得多,你到时候还是多提醒提醒我的好。”
“福哥,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应该互相提醒提醒。别受了歹人的骗,别上了歹人的当。”刘树人诚恳地说。
“那是,那是。”刘之福点头说道,“唔,对了。树人老弟,你这田里的事做完了,书也读不成了。你在家里如果没有事做的话,还不如去做临时工。这样的话,你还可以挣点钱,还掉你欠的债。”
“到哪里去做临时工呢?”刘树人问道。
“到刘妨书那儿呀。”
“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二十块大洋。”
“二十块大洋?”
“是啊,已经不少了。”
“那你怎么不去做呢?”
“我……”刘之福不便回答,但又考虑到堂兄弟的关系,思索了一下后,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呀,我已经在做嘞。”
“嗷。是这样啊。他上个月给你钱了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