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的，但不是对高内拿她侄子举反例的抗议，而是由衷的鄙夷。

“你别说，这个作业还挺有趣。仔细查查资料就发现这里面有点奥妙。不过查资料的过程很艰难就是了。相关的研究很少，我上网络看，貌似民间是有相关的好事者。但是吧......奈何民间力量太弱小了。比如说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去采访那些最近五年尤其日理万机的人呢。”

“嗯是的就是这样。”查尔哀伤地附和道。

“日理万机？用坐马车这种低效的方式上班的人居然可以被称为日理万机!嗯，这种行为只有白塔市可以容忍了，别的地区恐怕不仅没有交通法律帮助，甚至还会被过街的人辱骂呢！”

歌礼姆叫嚷着质疑高内的措辞。

查尔用捧哏的语调低声迅速接了句：“也不完全呢，毕竟他晚上就得起床，不然上班会迟到......”

“呵，我该夸他对吧？”

“吭吭，总之民间的业余民俗研究者基本在搜集资料的初步过程就垮了。但是他们提供了不少有意思的，猜测。然后是白塔学会自己的调查。这个就十分十分有趣了。因为以学会内部的力量，他们想调查就不可能查不出来。但是很巧合的是，所有类似的调查，合计就十多个，大多给腰斩了冻结了，静止了，叫停了。有一个二级学者，是政务部而非科研部下属的人开展的调查进度居然最前。结果还是给——他自己繁忙于工作，这个研究自我了断了。嗯，就是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合理或不合理的原因。我毫无头绪。”

高内摊手咧嘴微笑。

查尔又往歌礼姆那凑近了些，怨气十足地补充：

“我还以为是阿提克斯老师开恩，给我们一个简单的任务，让我们假期放松一下呢！结果他是处心积虑地想恶心我们啊！就和刻意凑恶心数据的数学出题人一样阴险呢！不过也是他大发慈悲吧，我们只要给合理推测而非标准的报告。所以，也没那么麻烦了。”

“哈，我就幸福了。二段生他们全年级不是有一个联合大任务吗？话说你们知道细节吧？”

查尔虽然知道，但还是摇摇头，想听歌礼姆说话。

“嗯——他们要写一本百科，简易版的。内容可以简略，但只要是写了的就要准确。也就是低龄化简易版的后[乱序]时代的百科。我看他们段长就很高明，至少今年他是。因为这本百科不只是百科嘛，孩子们合力写的话，可以使社会各界为之大大的振奋。而且，[乱序]之后也确实少了相关的通俗读物。”

歌礼姆不吝赞美之词，暗金眸子奕奕依旧，几番颔首称叹。

“所以呢。”

高内可不像某人这么耐心听歌礼姆讲话。

“其实呢，也有少部分三段的幸运儿参加任务。比如我和她。我们负责后期校验工作。二段生倒是轻松，每个人等学生会委派十几个词条就够了，只要在放假十天后准时上交到学生会组建的网站上给三段生看——我们在之后二十天要严格校验大量词条的准确性。我负责校验‘地理’类的一些部分。比如仅存白塔市的衣食住行，第泽斯最近兴起的赏金猎人文化，也津工业和港口的近况。也不多，奥维斯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一脸幸灾乐祸地盯向奥维斯。

“她怎么？”

“她负责[乱序]一块的词条。虽然是简易版，但是吧，毕竟是毫无章法的[乱序]。哈哈！而且她还不上网的，怎么知道相关内容？所以她的假期任务艰巨如山呐。”

“哦，那她还真是不幸呢。”

二人由衷叹息。

“所以呢，她决定去图书馆查资料。或者，我有一计，可以逼她。我和她说，如果你不上网查资料的话，就很难完成作业了。万一真的没严格查完资料，而[乱序]词条大众最感兴趣对吧，校验出了问题，他们肯定就能发现了。那么不仅阿提克斯老师愧对二段主任们，全体三段生，白塔学院面上都挂不住了呢！奥维斯小姐，你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大家丢脸是吧？所以我建议你去买个手机，最近刚好呢。学者42上市了，只要2799图塔呢。我可以帮你买一个。你看怎么样。”

“啊，只要，2799图塔？”查尔咋舌，算着自己母亲工资和这个价位的差距，又算了算自己的奖学金......

所以说，奥维斯终于要掏出手机了吗？哦，联系方式......歌礼姆，你干得好啊！高内在心里大声夸奖歌礼姆。

奥维斯呆呆地看着平静的湖水，看着湖水映射着的自己的浅绿色眼睛，和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对视一般，没有知觉，没有动静。

不过一提及图书馆，高内心里又惴惴不安了。

“话说那个图书馆啊......你说[馆长]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们6月30日的异常，吧？”

三人突然沉默了。

“鱼？”

一旁大理石雕般的女孩轻声惊叫：她的鱼竿肉眼可见地弯了下去。

歌礼姆扫了萨米尔一眼，后者立刻走到奥维斯边上，三两下把鱼拽出了水面。

高内看着鱼被拉了上来，水花溅起，足足半米高——十米，五十米？

他疑惑地揉揉眼睛，发现远处与视线重叠的那艘双层游艇，仿佛碰着了水雷，爆炸开来。沫白色的水幕隔了二千米都甚是骇人，而后是巨大的烈焰包裹了船只残存的钢铁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