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各自定婚

路遥在平凡世界写过这样一段关于爱情的话:

“没有爱情，人的生活就不堪设想，爱情啊！它使荒芜变为繁荣，平庸变为伟大；使死去的复活，活着的闪闪发光。即使爱情是不尽煎熬，不尽的折磨，象冰霜般严厉，烈火般烤灼，但爱情对心理和身体健康的男女永远是那样自然；同时又永远让我们感到新奇、神秘和不可思议……”

沈让和明月之间青梅竹马爱情遇到沈父阻拦，像有一座无形的山摆在他们面前。

后来，魏大娘又去过沈让家几次，但情况没有改变。沈向东还增添一个不叫毛病的毛病。但凡魏大娘前来说起此事，沈向东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只眉头紧蹙双手抱头嚷嚷着说头疼。有时发作起来汗流满面在炕打滚，看那难受样子并不是伪装。说来也怪，只要不提这件事他病状就会减轻许多。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整的一家人和魏大娘倍感无奈只得闭口不提。

此事传入明月耳中，郁气凝结之余竟然病倒，多亏赵宏跑前跑后照顾。由于捅破这层窗户纸，沈让不好意思前来，再加上父亲为此事身体不好，自顾不暇。

沈爱国只是长吁短叹，自己放低身态托人前去说媒无果再无办法。

最着急的是沈让，对父亲新添这毛病他很无奈，对明月还有种隐隐担心，他复员回来后只在街上碰到过明月一次，那是给父亲抓药时间匆匆并未多说，相逢喜悦充盈两人眼眶。对于父亲强烈反对，他只想慢慢做通父亲工作，再给明月一个明确交代。但是，他怕明月等不了而定婚。

世间事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沈让最担心的事还是应验。明月在不久后和赵宏定婚了！沈让听到消息后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这是纳兰容若一首诗其中两句。正表达出沈让明月两人心情。

爱情遇上世俗注定失败。沈向东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明月，包括他和妻子对明月心怀感激，这孩子人勤快，心善；但就是和他们是没出五服一大家人，遭到沈向东反对。那天晚上魏大娘着急说出沈让真实身世，他又气又恼又不好发作，于是添上只要提起这事就头疼毛病，吓坏沈让和母亲。

而可怜明月，知道沈父为自己之事气病，心中柔肠百转。暗自怪自己不该逼着父亲上门提亲。她不恨沈向东阻拦，只恨自己亲生父母不该抛弃她，让她在面对婚姻时处于被动地位。父亲对于沈让父亲生病更觉是其父心理作怪，究其原因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同明月一样暗自后悔不该舍脸前去求亲。渐渐地他对于这门亲事感到绝望，于是催促女儿实现诺言。在父亲沈爱国几次三番催促下，明月违心点头应允和赵宏定婚。

当农历九月清爽的风漫过层峦叠嶂、秀色诱人山谷吹到石磨村时，沈明月和赵宏在九月初九这天定婚。在这个偏僻小山村，定婚和结婚同样隆重。男方要准备上等酒菜款待亲戚和未来准新娘。之所以说隆重，此时，人们封建意识还没有完全消除，认为定婚后就是一家人，没有重大变故不允许悔婚。

上午，明月被赵宏接到自己家中，得到其父母和亲戚们热情对待。尤其是赵宏七十多岁奶奶，用一双枯瘦如枝手拉着明月不愿撒开。而最高兴的非赵宏莫属，他隐约听到沈让和明月相爱，他知道他们两个坎坷身世让人同情，但是爱情是自私的，自从前段时间明月答应和他定婚，他那一颗长久以来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下来。他将自己打扮一新，带着掩饰不住笑容接送明月，按照当地定婚习俗，赵宏母亲提前给明月家二千六定礼和定婚当天给明月一百一元钱，寓意百里挑一。笑容同样凝聚在赵宏母亲眉梢；而当明月跨进家门，赵宏父亲----一位老实不能再老实庄稼人，因儿子定婚心中过份激动和初当老公公羞涩作用下直接爬上房顶待了半天，明月走他才忐忑不安下来，成为亲戚邻居们一时笑柄。为他编了一句戏谑顺口溜：“要想当公公，必须上房顶”。

和众人高兴场面不同的是，下午回到家后明月。她穿着还未来得及脱下新衣服跑到山后无人处放声痛哭。她后悔不该轻易答应这门亲事，后悔没有再等等沈让消息……可一想到这可恶的世俗，一想到沈让父亲为她的病，让她这个弱女子又该怎么办啊？

远处邻居家正在播放最近热播电视剧《渴望》，主题歌乘着风悠扬传来：”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谁能告诉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她坐在一块岩石上，闭上由于刚才流泪而湿润眼睛问自己是对还是错？回想着关于她和沈让一幕幕往事：冒着风雪给她送好吃的；被小朋友们欺负后挺身而出；做过家家游戏扮夫妻；还有，割草时被蛇咬后为她吮血……由稚嫩孩童到长大变成健壮青年与美丽少女；以前日子他从未缺席，以后的日子要各奔东西。“别了，我亲爱的人”明月呢喃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在她那张好看鸭蛋脸上肆意流淌，这道泪痕还未干又重添一道……

和他同样感到痛苦的还有一个人----沈让。但是男人痛苦和女人不一样，他不会轻易落泪，但往往这样反而使他更加压抑，他心中像澎湃海水反复冲打堤岸，又像滚烫油锅炸开，急需一个发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