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新鲜。想必绯颜亦是与我有一样的想法,她道:“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一些。”说着我与绯颜就往与凡人们躲逃的相反的方向走去。先寻个地方喝点东西解解渴,然后寻个地方解解饿,再寻个地方解解乏。
见我与绯颜听不进他的劝告,好心的凡人有些心急了。绯颜见这些凡人如此恐慌焦躁毫无秩序,她所至之处掀起一股祥和的风,肉眼看不见的淡淡紫光铺散开来,渐渐平和了凡人们的情绪。
凡人们眼里还有余惊,却不再如先前那般慌乱,该干嘛就又开始干嘛。
绯颜说我们能顺便去打怪兽兴许能增加灵感。
后来,我与绯颜走了一阵,没有先寻到一个可以落座喝点糖水之类的店,倒寻到了一个可以落座吃点烤肉的地方。一站在那店门口,就能闻到阵阵烤肉的香味,着实令人更加腹饥,且里面似没几个客人,很清静。
绯颜手不住地顺着怀里兔子的毛,看着店门前的大匾,与我道:“流锦阿妹,我除了吃过烤鱼烤兔子,还不曾吃过烤全羊,不晓得烤全羊是个什么滋味。但闻起来感觉甚好。”
我咽了咽口水道:“我吃过烤羊肉,口感十分好。”
我刚一说完,恰逢此时,店里匆匆跑出两位小哥,一过来便弯身行礼,恭敬道:“两位客官,小店已经为两位客官张罗好一只美味的烤全羊和十全大补羊肉汤,如若不嫌弃的话现在就往楼上请。”
我闻言腹中愈加羞涩。绯颜淡定地侧身问我:“阿妹嫌弃么?”
我摇头:“不嫌弃。”
于是绯颜与小哥道:“我们不嫌弃。”
两位小哥连忙将我与绯颜往楼上引,进入了一间包房。包房里的桌上,果然摆着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全羊,旁边的炭炉上还煮着十全大补羊肉汤。
小哥道了一句“两位客官请慢用”,而后就退了出去。
绯颜伸手去撕一小块羊肉入嘴尝了尝味道,而我总觉得有哪里显得不合逻辑。想着想着,绯颜便将一只羊腿递到了我面前,我拿起羊腿尝了一口,不想味道十分好,以至于我吃着吃着就忘记了究竟是哪里不合逻辑。
直到小哥又给我们送进了一壶酒。
我又开始觉得不合逻辑了,与小哥道:“我记得我们不曾点酒,你为什么要给我们送酒?”
小哥见我如是一问,当即一脸唏嘘道:“这本不是我们愿意的。隔壁的主儿说了,姑娘有什么疑问尽管去隔壁问。但小的奉劝姑娘一句,千万千万莫要去!”说着他收拢了苦大仇深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小的说完了,两位客官请自便。”
我拎过酒壶,给我与绯颜一人添了一杯酒,碰杯,而后喝酒,继续吃肉。
绯颜道:“流锦阿妹,吃饱了之后我们就要去打怪兽了,你有什么感想?”
我认真道:“那我要多吃些。”
绯颜道:“流锦阿妹很实在。”
然这才没吃几口肉没喝几口酒,外面就想起了大动静。我们还没去收拾怪兽,怪兽它就自己跑上门了。
只闻得外面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啸,门“砰”地一声被从外撞开,霎时一只白白的、带着釉青色的、毛茸茸的大头挤进了门来,冲我嗷嗷叫。这只大头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得我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包房的墙也塌了,只见眼前丽影一闪,芬芳的香气扑鼻,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突然一股子蛮横的大力袭上我的腰,揉我入怀……
面皮紧贴着的,是柔滑的锦衣缎裳,还有一方紧实的胸膛……胸膛里是狂乱得不成调子的心跳……
“原本想尽量有风度一些,却在隔壁迟迟等不到你来。几万年不见,几万年不见了。”
干净的,带着淡淡沙哑的嗓音,说出如此沧桑的话语,像是一颗石头,投入心里,漾起了涟漪,还泛着微微的疼痛。
我张口张口,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弦……弦衣?”
他欣喜若狂:“我是弦衣,我是弦衣……”
我伸手抱住了他,咧嘴既开心又酸涩地笑道:“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的啊?我也是将将历劫回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实在是很让人喜出望外。原本我以为我是永远都不可能见到你了的。”
千言万语,弦衣就只道:“怎么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一直在找你,从没停止过找你……见不到,我就一直找,直到我见到为止。”
这时大白好不容易挤了进来,拼命往我与弦衣中间塞,硕大的虎头愣是塞不进来,结果嚎了两声,似在说让弦衣退两步。
我亦挣了挣,可弦衣无论如何就是不撒手。
结果弦衣怒了,大白也怒了。一人一虎作势就要杠起来。幸得绯颜一直捏结界护着桌上的烤全羊和羊肉汤免遭弦衣与大白风风火火进来惹起的尘埃的侵害,她忽而闪身往前,一手捏住了大白的毛耳朵。大白吃痛了,扭头就对绯颜呲牙咧嘴,绯颜面不改色地眯了眯眼,当即大白的气势就矮了半截。
绯颜道:“你就是上古跑出来的魔兽?人家久别重逢,你凑个什么热闹,不嫌破坏了美好的气氛么。将才我还觉得很伤感,但你现如今令我伤感全无。”大白哼了两声,再扭头不满地看了弦衣两眼,而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
我道:“久别重逢固然欢喜,但弦衣你莫要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让我没有灵感了。况且我绯颜阿姊还在呢。”
弦衣满意地抱着我抚了抚我的发,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只要我还能看见你,比什么都好。”说着他总算才放开了我,扭身看着逗大白逗得正兴起的绯颜,难得正经对绯颜作揖又道,“见过龙君君上。弦衣感谢君上一直以来对流锦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