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既成,三位真君约定的拜师礼便在眼前了。
因为都是首徒,三位真君的意思又是参照家礼,不准备请外的人,所以准备一应物品、充当司仪这之类的事情便由萧衍亲自准备。
到了初二,萧衍早早到了醉桃源,检查了一应布置,然后等待三位真君和两个小师弟、小师妹。
这时正是清晨,山空声清,醉桃源中灼灼桃花在晨露中悄然舒展着花瓣,像是美人起舞,腰肢轻摇。
萧衍拢着宽大的袍袖立在其间,神情舒缓,突然想到自己结丹大典那一日,舞丹阳穿着金纹祥云黑色礼服,双手平举托着他的礼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
她没有寻常弟子恭谦的姿态,也没有寻常女孩子活泼的气质,她显得老成,却又让人感觉得到鲜活的生命感。
萧衍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他知道他必须做一个决定,而不是这样不愠不火地与她“丹阳师妹”、“萧师兄”这样你来我往。
若舞丹阳不是舞家人,若舞家没有那样东西,若那些人没有找上舞家……
萧衍的神色越发淡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竟容忍自己犹豫了那么久,没有丝毫出手的计划。
时光倒转,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这样的事情,能实现它们的存在……多么令人垂涎。
若能得之,谁还苦苦向道。
萧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舞丹阳身上所有前后不符的疑点。
他想不到别的解释。他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猜测,最后留下最接近真实的那个答案——舞丹阳或许濒临死亡,却得以重生。至于性情大变,也可以解释为力量反噬的副作用了。
这种解释的基础,便是舞家有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可以给舞家女儿用,自然也能给那些人用。
可是,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要在源头把这些可能掐断,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关键的人,掌握住关键的物品。
舞丹阳,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衍儿?”云海真君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之中破了出来。
萧衍一惊,却保持着身形未动,待调整好情绪,方才执手一礼,道:“师父来了。”
云海真君点点头,看了看满林桃花,心情不错。
“看桃花看得这么入神,与你母亲当年如出一辙。”
萧衍的母亲已经过世许久。云海真君与他母亲是旧识,对她的了解颇深。
萧衍看了看枝头一颗含苞待放的桃花,道:“母亲若是还在,也会喜欢这个地方。”
云海真君笑了笑,似是想到了旧事,便沉默地看着那一株株桃树,目光越发悠远。
不多时,云霓真君带着秦惜微到了。
秦惜微今日穿的并非太清宗制式的道服,而是一件宝蓝色绣纹的斜襟长袍,袖口折起,发带、腰带与衣服同款同色,整个人显得精神又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