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伸出了左手,只觉得冰凉一下,沈清琅捡起蔷薇,放在了她的手中。
排灯昏暗,然后又明亮,映着两人的影子,晃晃荡荡,在风下暧昧。
迎安回头的时候,踏柳而来的人,不知所踪。
就这么简单,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
就像那年,竹窗前的人。
我说,“公主,别相信别人口中的话,你自己亲自去感受一下。”
她有点羞涩,
我说,“沈清琅不喜欢我,从定州时他就极其讨厌我,他害了我全家,我也不喜欢他,”
更何况,更何况,我那时候,有喜欢的人…
公主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萧翎来了,问公主呢,
我说,奴婢不知,
我现在看到萧翎的脸和身体,我就能想象出来他的气味和喘息,
那天…
从桌子上到木窗前,从毾?到软榻…
我那天觉得浑身都是他的气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我有些透不上气,我想走却被他拉着在赏月亭喝酒,最后喝着喝着,我醉醺醺地凑到他跟前,问他,你上次为什么走了?
他没说话,紧接着,月色褪下衣襟。
宫人自觉地放下亭周帷幕。
然后我意识涣散,不知几时。
我醒来时,不知道在哪里。
我动了动身子,疼,昨天被狠狠折腾了一夜,还是在亭子里,栏杆粗硬硌人,我后腰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根本动不了,嗓子也说不出。
我使劲拽了拽秋罗账,可惜没什么力气,只轻微晃动了几下。
“姑娘你醒了,”是个陌生的小宫女。
“这是哪里?”
“这里是东宫,”
东宫?我数次等候在东宫的门口,却从没进来过东宫。
我要回去花居。
我要去找公主,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到沈清琅和他单独说话。
公主未外立府邸,久居云锦宫。
我进去时,听见公主和沈清琅在说话,不知道两个人说的什么,我就在外面等着。公主出来时看到我很是惊讶。
我恳求她,能不能让我单独和沈清琅说话。
她应允了。
我与沈清琅自定州分别以来,已经许久不见,在朝堂上的对峙,或许都算不上对峙是我单方面的诬陷,为了活命,都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
久别多年,我认真看着他,他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我问,“簪花案一事,背后主使是你吗?”
他回答,“不是,”
我问“为何不反驳?就任由我诬陷你?”
他说,“我知道你想活下去,”
我说,“好,我相信你,”
我再问,“这件事主谋到底是谁?你可知道?”
他说,“我一直在暗中查访,”
停顿几下,又说,“等到我去祁府时,已经被查封,我去晚了,你已经被带走了,”
“圣上的旨意,寒门子弟那么激动,当然要赶平息怒火,你又备受他们推崇,不出面才是应该的,和你没关系,”
他想说些什么,我打断他,
我现在迫切希望知道一件事情,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父亲下落,
“我拜托公主暗中照顾父亲,但是找不到人,我要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我平复语气,
“或者你们要是暗中杀了他,也拜托和我说一声,让我去收个尸,”
“他在定州,你们的旧宅,”
“好,好,多谢你,”得知父亲还在世,我内心激动不已,
“不对劲,父亲怎么会不知道何人陷害他?”
沈清琅眼神莫名的盯着我,许久,慢慢开口,“伯父说,可能是杨侍郎,”
杨家?带领世族喊冤地那个?背后的人是,定远侯?!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再度开口,“定远侯之子,江允舟,”他加重了语气,
“当日以替圣上视察为由,动了伯父的名册,”
哦,原来是定远侯,原来是江允舟。
我浑浑噩噩回去的时候浑身疼痛难耐,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也什么都看不见。
我摸索床沿起身想要点灯,手即将感受火光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大喊,“你干什么?”
“萧翎?”没人说话,“是你吗?”
门口处的人似乎有点疑惑,“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看不清,直冲门口而去,踩空,然后直接摔了出去,
萧翎急忙抱起了我,放在榻上,“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他试探性开口,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我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