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万祁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摇摇头,满宫的茶花香,也定不了她的心神,他心里隐隐有了内疚。
“王妃的疯癫之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云鹤皱着眉头,颜蝶陌眼神清明四肢灵活,没有特有的疯癫之症,只是说的话奇怪罢了。
“从说要嫁我的那天开始,有时正常得很,有时胡言乱语。”万祁阳叹了一口气,就抱着她往寝殿里走去,地上的枫叶被踩得沙沙作响,那离去的身影分外地落寞。
将颜蝶陌放在床上后,万祁阳关上房门就出去了。
“吱呀”一声的同时,颜蝶陌的眼睛也睁开了,她摸了摸脖子,高云鹤下手真准,疼。
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万祁阳一定是在和睚儿他们在一起,颜蝶陌翻箱倒柜,换上了一身黑衣,身形一闪,就出了门。
此行的目的,不求万祁阳相信谁会杀他,而是让他相信,她颜蝶陌,不是疯子。那这样,她说的话,他自然会信了。
要信,她就要他信得彻彻底底。
太子宫,恢弘堂皇。而这下面,却别有玄机,宫殿地下,有一个规模惊人的迷宫,上下左右的道路加起来,总共九九八十一道。而这次,她要拿的东西,自然是在里面了。如今万泓渊这个太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若不加以阻拦,将来必定是帝皇,到时候她和万祁阳死一万次都不够。
光天化日之下,身穿黑衣的颜蝶陌快速地移动,惊人的速度,让她看起来只不过像是一个影子,普通人不多加注意都没看出来。她来到太子宫外墙的西边,这湖水下,有一条到达迷宫的捷径,在前世,她早就摸透了迷宫的构造。
天性怕水的她,如今看见这波光粼粼,想起上次水牢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一闭气,一咬牙,一头扎入了湖里。
“噗通。”她潜水而入,秋天的水特别地冰凉,湖面泛起层层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北王府内,万祁阳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偷偷溜了出去,他一板一眼地教着睚儿念字,可娃娃的舌头像在打结了一样,除了“啊呜”,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急得他满头大汗。
“唔。”睚儿津津有味吃着酥饼,靠在高老太太的怀里,乌黑的眼珠子,一直盯着着急的万祁阳,优哉游哉。
“王爷,还是我来吧,不急。”高云鹤道,万祁阳在这里一下午,非得亲自教,可没有一丝的进展。
“这小屁孩,打你啊。”万祁阳扬了扬手里的书,睚儿却小嘴巴一撇,又咬了一口酥饼,好脆。
“滴答,滴答。”有水滴声在屋顶上传了过来,万祁阳往外一看,并没有下雨。
“咚。”是重物跌落地上的声音,有亮光闪进了屋子里。睚儿一个激灵,好奇地冲了出去。
浑身湿漉漉的颜蝶陌,一飞而下,从屋顶落在了庭院中央,看着地上的东西,又看看万祁阳。
他惊讶至极,不可思议又不敢相信。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表情。
“啊呜。”小娃娃拿起地上长长的棍子,白乎乎的真好看,他抱着作势就要一口。
“睚儿,这不能吃。”颜蝶陌一把提起娃娃,将权杖拿了过来。
皇家权杖,权力的象征。它有一人之高,以白玉石为体,极致的刀锋镌刻,刻有一条威龙。得此就相当于得到了这江山的一切,它一向收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别说太子,就连当今皇后,都不会知道藏在那里。它的藏身之处,只有昌帝知道。
它只在皇帝之位交接的时候,才出现一次随后就会被收藏,直到下一任皇帝继位。前世万泓渊得到王位之时,众人才知道这权杖原来就藏在太子宫下。
颜蝶陌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在万祁阳面前打开,并拿着权杖道:“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多得多,我能拿来权杖,这就是证据。这册子上,除了你,你看看还有谁活着。看清楚了,这是谁的字。”
册子上写有三十八人,全为当朝有权有势之人,除了万祁阳。他只是有钱而已,所以活得最久。
只剩万祁阳这一个名字,没有被红笔划掉。他颤抖的手,翻看着这些名字,从五年前开始,上面的人就一个个暴毙或者病死或者殉职,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兄的势力在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渗透在朝廷每一个位置。
更让他颤抖的是,这些名字,是母后的字迹!她的字,他看了千遍万遍,不会认错!
苍天啊!母后何以恨他,恨到这种地步!万祁阳的手抖着,抖着,退后了一步。
颜蝶陌一步步逼近,他只有看清楚现实,才知道什么人可以信,什么人不能信!
她指了指那册子:“万祁阳,很残忍是不是?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疯子?他们才是疯子!他们要杀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你万祁阳!你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