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七岁,被颜家的仇家追杀,是他救了她。
“陌儿,以后还有爹爹,你不要怕。”
那时她八岁,父母双亡,颜家军全军覆没,是他拉着她的小手,葬了双亲。
而如今,这个一直护着她的人,就这样老了?颜蝶陌的一滴眼泪,“啪”地打在泥土上,哇,老得真快
“哐、哐、哐”失魂落魄的颜蝶陌,拖着剑,在玲珑大殿走着,剑尖一直摩擦着石块,发出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万祁阳命所有人都退下,他一个人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她,她走一步,他也一步。
她面无表情,就好像一个游魂,宫女们见状,都惊恐万分,垂手在一旁呆着,连请安也不敢了。
她穿着那血衣,来到裘天锦住的地方。
熟悉的酒味在弥漫着,酒瓶乱七八糟地横放在桌子上。每晚,爹爹都要喝一瓶酒,才会入睡。
她很了解他,他摆酒瓶的顺序,她都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从来不会变,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她用着干哑的嗓子点道:“一、二、三、四”
点到第四个瓶子,她麻木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往瓶子里残存的酒探了探,没毒。
她面无表情,僵硬的手,伸向了另外一个酒瓶子,银针变黑,有毒。
那晚,爹爹多喝了一瓶酒。
那晚,正是颜小萱来的那天。
她的脸僵硬着,死死地盯着那个酒瓶,继而缓缓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拖着剑,往外走去。
此时,乌沉沉的天空,正飘着小雪。孤单的她,在雪地中一步步地走着。万祁阳命人备马,牵着马走到她身边,把缰绳递给了她。
她低着头,望着脚上的那双绣花鞋,喃喃地道:“爹爹做的草鞋,是用什么草做的?”
“乌拉草吧。”万祁阳在旁回了一句。她点点头,再也穿不上了。
她扬起酸痛的脖子,望着坠落的雪花:“我去了,你这次还要拦我吗?”
“我陪你。”
“咻!”颜蝶陌手里的剑突然化作一股黑烟,猛地砸向万祁阳,措不及防的他倒在雪地上,昏迷了过去。
“驾!”黑马奔驰,在白色的雪地上疾驰而行!
颜府内,颜小萱正捧着手炉看书,这本书专门讲趣怪之事,有趣得很。她翻着书,“咯咯”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咻!”一阵风猛地吹了进来,小小的雪花,也飘飘扬扬地刮进了屋子里。
颜小萱抬起头,皱着眉头,这风这般大,门也没关好。
这些下人干活,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她嘟囔一句,转过头,心里“咯噔”了一下,颜蝶陌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剑,在炭火上烤着。
她拍了拍胸口,道:“姐姐来了也不出声儿,吓死小萱了。”
不料,颜蝶陌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烤着剑,正面、反面、剑身、剑尖,每一个地方,她都没有放过。
气氛一度沉默了下来,诡异极了。
“姐姐?”颜小萱下意识地退后,莲母想干嘛?
“裘天锦死了。”颜蝶陌侧过头,表情无辜,一双大眼睛,却带上了一丝鬼魅。
还以为是什么事,颜小萱笑了笑:“上次我让他告诉我颜家秘籍,谁料怎么都套不出话来。我估计,前几天该毒发了吧。”
“哦。”颜蝶陌把剑从炭火上移走,指了指她,笑了笑。
“啊!”一阵哀嚎,从颜府中冒了出来,府里的下人们,纷纷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只见大小姐,扯着二小姐的头发,拖着她往门口走去。那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奄奄一息的颜小萱,双手垂在地上,手指上的指甲全部被削掉,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雪地上。
下人们开始尖叫起来了,可又不敢阻拦,任由颜蝶陌拖着二小姐离开。
“呃!”颜蝶陌把颜小萱扔上了马背,疼得颜小萱哼唧了一声。
风雪之中,颜蝶陌回过头,望了一眼颜府,道:“爹娘,我替你们了结这个逆女。”
太子宫中,一本书狠狠地砸在了白信的脸上。
万泓渊指着他怒吼道:“这个莲母根本就是颜蝶陌,你出卖我!”
“回太子,是的。”白信不温不怒地道,眸里的暗,如同深渊一般。
“你现在立马滚去救颜小萱,再回来领死!”万泓渊宽袖一挥!
白信低下头,捏了捏拳头:“使命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