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蒙衣摆摇曳身居无尤身旁停下,正要说话,无尤抬起圆嘟嘟的脸说:“你等等,让我吃完。”
“噗——”
陵玄渐立时调转头脸捂住嘴角直笑,从左丘蒙走进酒楼那一刻他就开始忍着了,现在及至临界点实在是很幸苦了。
左丘蒙身后跟着的两个侍童长星奇月,皆欲上前劝说却被他拦下,允自撇过身,他一扶裙摆就坐在了桌前。
吃席又持续了片刻,而天桥上除了无尤就是小猴子小老虎有反应,周围诡异的安静,众人大气不敢出。
直到无尤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道:“吃饱了吃饱了。”她拿过桌上备好的干净帕子抹了抹嘴巴,跳下高凳子就大摇大摆地走起来说:“走吧。”
她抱起小老虎,小猴子也顺势跳到无尤的肩上,这一人两兽就朝凤香馆中去了。
两边廊间的客人眼瞅着左丘蒙起身,竟也真的跟着往凤香馆那楼去,现场哗然,刘长英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便问憋笑半天的陵玄渐道:“我说小公子,咱们是?”
“咱们自然也得前去看热闹啊。”
说完这二人也一前一后进了凤香馆的楼阁中。
不多时,观众们就看到无尤从凤香馆中出来,一个人带着两只小兽坐进了临天楼前的马车,而那左丘蒙竟然走在车外,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随行了一路。
这个热闹正好是在觥筹交错的饭点,上至名门贵族,下至纤夫走卒,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
左丘蒙的宅邸乃是皇帝亲赐,亲题匾为“天监第”,独出百官。
宅内石山堆秀,磴道陡峭,观景亭建于石栏杆的台基上,登山可眺望洞壑玲珑的众小山。石桥斗折跨池而建,湖上楼阁中的窗景可见园地莳栽的松柏、梧桐、银杏等树,更有水中游鱼潜泳,荷叶出莲。
在这宅中有一最高的建筑探星阁,由整座石山围绕,乃是重檐攒尖式琉璃瓦顶,须弥座起台基,气势端重,上下檐额枋彩画,进深各五间,阁四周又以游廊短墙隔成小院,景色变化繁复,完整观景则需转变数个方位。
无尤和刘长英很少见过这般造景,走在其中很容易迷路,边瞧边跟在长星奇月两个侍童后面,不敢懈怠。
正厅到了,长星上前和无尤说道:“请在此稍等片刻,大人已去更衣。”
“还更衣?”
陵玄渐轻声笑说:“小无尤,这就是富贵人多时的规矩,出门换衣裳,回家也要换衣裳,可麻烦了。”
“好吧,确实麻烦。”
随后那俩侍童分别沏上茶水,端上果脯等小吃食,便静候在侧。
左丘蒙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身穿黛蓝色常服,对襟肩绣升云展翅鸟并连莲,裙摆纹绣星云海浪图,取高冠改为浅翠玉簪,鬓发微乱,仍旧是手持了那白毛拂尘,跨过门栏徐徐然走来。
他的面容整洁,眉宇间一丝不苟,眼阔尾长亮似那皎月孤星,中庭微长柔和且唇薄有形,十分清新俊逸。
无尤见到人竟想也不想地打起了招呼,直说:“师兄,你好呀,师父叫我来找你。”
左丘蒙扶袖在主座上坐下,开口道:“何时来的?”
他竟然一不质疑二不推脱,顺其自然地应承下了那句师兄,陵玄渐状似饮茶心中却听出了此事的名正言顺,连长星奇月都是相顾两看,表示讶然。
“就今天哪。”
“怎么来的?”
无尤指了指身前身旁坐着的另两人,“和他们一起来的,刘长英,刘叔叔,陵、陵......”
刘长英听见无尤介绍自己时附加的没想到是叔叔,心中顿时有股暖流,不知不觉坐直了身板。
左丘蒙道:“陵家小公子,我认得。”
陵玄渐还是一副讨打的模样,此时也欢快地打起招呼来,“左丘大人,别来无恙啊。”
左丘蒙没有给出合适的反应,只是道:“有劳二位。”
随即他又问无尤:“你多大了?”
无尤从旁边取来一碟金丝蜜枣,乐滋滋地答道:“前些天刚有十岁,我能把这些小零食拿走吗?”
“拿哪去?”
“当然是拿去找客栈啊,我总不能一直待这里吧。”
左丘蒙的茶杯盖一落,厅堂顿时有声很清脆的响,他说:“师父让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见一面,我要是让你走了,他老人家今天晚上就得找我,不必费心去住客栈,就先留在这里吧。”
“住你这里?是不是免费的啊?”
身居一旁的长星与奇月明显是看到左丘蒙,那向来舒缓的眉形皱了皱,好像是气到头上不得不按下去。
他俩人只觉得新奇,也更加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