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佳欠了欠身,连忙鞠躬让开,“请,几位请进!”
钟栤司坐直身子,眼神流露出倔强和冷淡,冷冷地瞟了眼爷爷,平静的眼波没有一丝旖旎。
钟老爷子轻颤着酱紫色的嘴唇,布满沟壑的老脸通红,额上青筋暴涨,拿拐杖的手顿了顿地板,怒吼道:“孽畜,谁让你胡说八道了,什么女朋友,未婚妻,老婆?收敛起你的轻浮和戏弄,随便弄个女孩子就来糊弄人,一个士兵最主要的是什么?讲真话,服从!”
“钟栤司,不可以胡说八道!这是我们17集团军退役的老旅长,老革命,老英雄……”钟安邦身边的营长闫伟平严厉地制止他,凌厉的目光像尖刀一样划过钟栤司冷硬的容颜。
钟安邦的威名集团军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直是军区的骄傲和传奇,居然被钟栤司这个刺头兵气得火冒三丈。
“老旅长,他就是一个愣头青,不个刺头兵,回头我好好管教!”
老旅长很少出门,这些年在干休所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特别是后上任的团部、营部级别的军官很少见过他本人。
“你居然出言不逊,我处罚你!”猛虎营的团长廖伟平非常气愤,对着病床上的钟栤司大声吼叫着,“目无长官,信口雌黄,太不像话了!”
这次钟栤司受伤惊动了许多人,大家前来探望过。
钟安邦向军区司令请求后,姚海臻特别关注他的行程,立即派闫伟平和团长廖伟明等几位前往陪同。钟栤司是猛虎营的人,营长和团长不知道钟栤司与老旅长的渊源,还以为他又犯傻闹腾了呢!
一路上他们只是很好奇,这么一位得高望重的老长官为什么为对钟栤司这么一名无名小卒如此上心?还要亲自过来探望?
没有老旅长的允许,姚海臻也不敢把他爷孙俩的关系公布于众。
“首长好!”钟栤司挺直着了背脊立即给爷爷身旁的团长和营长等其他几位首长敬礼,动作利索,态度诚恳,神情肃穆。
“钟栤司,这是我们的老旅长……”闫伟平严肃对钟栤司说,“敬礼!”
“老旅长好!”钟栤司机械式地敬礼,黑线一脸,声音清越而冰凉。
钟安邦眼角抽搐着,心中百感交加,拄拐杖的手紧了紧。他接到军区司令姚海臻的电话在家里做了好几天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亲自来医院看看他,没想到钟栤司还是那么恨他,一点也不给他留情面。
十来多年了,他从来就没叫过他“爷爷”。钟老旅神色凝重,炯炯目光注视着他,激动地手指轻颤着,想伸手轻轻抚摸下孩子的伤腿或手臂,哪怕只是轻轻抚摸一下也行。钟栤司凌冽的目光带着拒绝和蔑视。钟安邦老首长的手伸了伸,还是没有触及到到孩子的腿和手,他却不敢碰他。
那份亲情早已寡淡,钟栤司一直没有原谅过爷爷。
“首长,您们请坐!”蓝佳佳立即给老旅长和几位军官搬椅子,倒水,拿起桌上的水果去清洗,俨然一副女主人迎接客人的姿态。
看蓝佳佳忙碌的身影,大家沉默不语。
钟老旅长内心酸楚。几年没见,钟栤司对他的恨有增无减,钟安邦明显感到他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越来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