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天际烧的血红,一团团火烧云像是随烈火而生的骏马,鬓毛如血色的水墨画般随风挥洒,向前奔腾。流云随着清晰可见的变化,转换形体,忽而溶解分裂,化为千只展翅凤凰在焰火中重生。
夕阳在零允痕亮晶晶的瞳孔中演替,北凌峰西侧高地可以一览日落的壮阔美景,他看的入迷。
“我就知道你准在这。”
轻灵悦耳的声音在零允痕身侧响起,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颤,转头望向左侧,惊讶道:“绘萱。”
姑娘穿着一身水青色云锦裙,柔软丝绸将蛮腰束紧,裙摆如流水般飘动,上面的是用暗花工艺绣着银线蝶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裙摆翻飞而出。头发似乎细细打理过,两鬓掏洞内翻配合着殷红彩带编着发,其余长发丝丝坠落,布满双肩,显得俏皮可人。脚上是这几日一直穿着欣欣送的褐色小靴子,那是村落的阿姆制作,小巧精美,她很喜欢,说这样无论何时都可以在林间随意奔跑,不用担心脚下的乱枝荆棘。
“真美啊。”
绘萱紫瞳映着落日,开心地扶起青色的丝绸裙角,贴坐少年身旁,纤细白皙的胳膊抱着双腿,扭头抱怨道:“有这么美的风景你都不懂的跟我分享,亏得我有好事儿都想着你。”
“对不起......”
“你怎么不开心?我没有真的在怪你啦。”绘萱欣然看向少年,他这几日一直很低沉。
“没有不开心。”零允痕浅笑着,可是毫无欣喜之意。
空气中突然涌现一股淡淡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他忽而转头看向姑娘,问道:“你是摸香了么?”
“摸香?”绘萱诧异地转头,回道:“我从不摸香。”
“那你身上为什么总会有股香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被香气吸引,无论远近都是一样的清香,时淡时浓,像是花香,又像淡淡熏香。”
“那是我的灵气啦。”绘萱向后撩起秀发,一副自豪的模样,开心道:“我娘亲说这体质可是千百年才鲜有一例哦。”
“灵气的味道。”零允痕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的姑娘:“以前只是听闻,但从来没有遇到过,怪不得它会随着你的情绪变化,你生气或者开心的时候,香气就会变得不一样,我还一直纳闷如果是摸香,香气也不会变啊。”
绘萱眯着眼睛,扬起下巴,浅笑着。
一阵悦人心神的香气再次向外散开,犹如绵延不绝,摆弄曼妙身姿的丝绸,屡屡划过零允痕的面庞,不由沉醉其中。这股香气好熟悉,他双目微闭,凭着感觉嗅着,竟在无意间靠近了姑娘几分。二人本就贴坐,绘萱慌了神,连忙推开他,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受伤的身体过于虚弱,少年竟失稳被推下土坡,绘萱慌乱之中急忙伸手去抓,二人滚落坡底。
木槿与茉莉花瓣被青裙刮碰溅起,抛落而下。
零允痕压在绘萱身上,失神地望着姑娘,绘萱停止了挣扎,白皙的颈部染了红,漫过脸颊一直熏红到耳根,颤抖的双眼在对方的凝视下缓缓闭合,淡金色长发凌乱地布满花丛,丰腴的胸部上下起伏。
空气中馥郁的芳香像是掺了陈年佳酿,醉人心神,浓郁的香气如脱缰的野马,肆意涌动,千万种芳香快速交替转换,忽浓忽淡,正如姑娘此时猛烈狂乱的心跳。
零允痕回过神,匆促起身,拉起绘萱,绘萱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裙,梳理乱发,羞红的小脸神色复杂地紧紧凝视着少年。
零允痕心中一阵絮乱,硬生生将那股躁动压下去,抬头无神地仰望天空,那眸子平静得竟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