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广播回荡在校园内。
整个高山中学鸦雀无声。
王校长在人潮汹涌的保安海当中虽然举步维艰,但依旧轻蔑地鄙夷道:“谁会听你的?你看他们敢走吗?”
高山中学从来没有放学这个概念。
他们从入校当天就得一直学到高考为止。
因为假期和回家是浪费学习时间的行为。
这是一所囚禁雏鹰三年自由,无法飞翔的牢笼。
理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飞得更快。
吴亡同样鄙夷道:“你太低估他们的勇气了,某位伟人说过,学生可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话音刚落,王校长就看见艺术楼一楼的大门打开了。
从中走出来一位校服上满是颜料色彩的女生。
她瞥了一眼王校长。
随后平淡地说着:“同学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去成为我们自己。”
哒哒哒——哒哒哒——
其身后突然涌现出大量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脸上带着外面高山中学的学生不曾具备的活力和激情。
听到陈楠这个大班长一声令下,所有人欢呼雀跃冲向艺术楼外面。
就仿佛走向了新的人生。
“冲啊!放学咯!”
“哈哈哈!出去之后我还想画画!”
“我要写小说!当作者赚稿费!”
“那你会饿死的。”
“……”
所有人唠着嗑完全不把一旁的王校长当回事。
就这么嬉戏打闹着绕开了小黑屋,完全没有管里面的沉沉死气。
那里放着他们的尸体。
那里放着他们的过去。
【我今天放学了】
【我明天准备展翅高飞了】
【可我已经死在了昨天】
【但我的理想依旧在远方】
【有诗和艺术的远方】
艺术楼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学生,从听见广播内小胖和吴亡的声音开始。
或者说从吴亡将红色竖瞳那诡异的气息吸收掉的那一刻。
他们就回忆起曾经的一切。
哪怕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但依旧要把初日东升般的朝气带给麻木中的同学。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远方时。
整个高山中学沸腾了。
就像是被某个小火苗燃烧引爆的炸药桶,将一切的暮气扫荡干净。
学生们共同选择做声嘶力竭高歌的鸟儿。
不愿做沉默至死的羔羊。
“王校长,明白了吗?学习固然重要,可总有些东西是没法儿被永远埋葬的。”吴亡的声音从艺术楼大门口传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因为它们每一片羽翼上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
因为戒指的力量来源被吴亡吸收,又被一众保安和校医遏制。
导致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王校长狰狞地笑了。
他谩骂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们就算离开高山中学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在更大的牢笼里徘徊!以后吃的苦比现在还多!我才是对的!”他的声音显得那么疯狂,那么悲伤。
吴亡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开口道:“所以呢?谁在乎?我只是一个你们眼中的疯子。”
“疯子做事是不需要找理由的,硬要找一个的话,那大概就和被人尊称为老子的李耳先生为什么要写《道德经》是一个原因。”
“因为老子乐意。”
下一秒,他也迈开腿走向远方。
只留下身后呆滞的王校长。
以及缓缓走出的刘洋和他拎着的两个小胖。
刘洋无奈道:“王校长,楚同学让我送您一份大礼。”
“他说——您现在要面对真实的自己了。”
说罢,松开了手中的小胖。
两个小胖气势汹汹地朝着王校长冲过去。
就和刘洋回到艺术楼时人性会与尸体融为一体那样。
小胖们也要和王校长组成真正的他。
那个他曾经抛弃的自己。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们!求求你们离我远点!”王校长的声音渐渐变得哀求起来。
可这也没法阻止两个小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