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翰一声令下,郑军中响起号角与战鼓之声,阵列开始变化,最前列的八个大方阵,一齐背负着云梯,朝着申城徐徐前进。
见此,申国君臣都走下城墙,到城中主持大局,调兵防御之事,全都交给大将军耿贵。
在申城的城墙上,大将军耿贵抬手喝道:“弓箭队……准备!”
渐渐地,城外的郑军已逐渐靠近城墙,待等接近一箭之地的距离时,前队的攻城士卒在各自将领的催促下,骤然加快步伐,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近了,近了,再近一些……大将军耿贵神情凝重,默数着距离,尽量在第一波攻击给敌人一记猛烈的教训,让郑军将士胆怯。
忽然,他的眉头凝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他这一方的城墙上,竟已朝着城外郑军稀稀拉拉地射出了几十支箭矢!
他恼怒地转头望向身边,却看到距离他不远的那些弓箭手们,一个个十分紧张,甚至浑身发颤,竟在他还未下令射击时,就已射出了箭矢。
“……”耿贵怒火中烧,但最终,他强忍着怒意与郁闷,并顺势下令:“放箭!”
其实他心底早已心凉,因为这城墙的第一拨箭矢,未能对城外的郑军造成最大的伤害,带来的损失不仅仅是杀敌人数,更是在士气的低落。
一支已经心生恐惧的守城军,等到敌军攻上城池的时候,还不得四处溃逃?
“冲啊——”
城外,郑军将领高声催促呐喊,如潮水一般涌至城下,将一架架云梯架了起来。
“倒滚水!”耿贵大吼一声。
当即,城墙上一名名穿戴着甲胄的士卒,将一锅锅烧得滚烫的水,一股脑的朝着城下那些顺着云梯爬上来的郑军头顶浇了下去。
“啊!”
城下,传来了郑军士卒们的惨叫,滚烫的开水落在身上,痛苦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但很可惜,似这等滚水,也只能抵挡一波郑军,城下的军队仍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
“第二队准备,上滚石!”
随着耿贵的大喊,一个个士卒抬着一颗颗石头,对着云梯投下,正在攀爬的士卒纷纷躲避,速度一下子慢下来。
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郑国士卒源源不断的涌上了城墙!
更加糟糕的是,守城的士卒也胆怯了!
耿贵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厉声喊道:“申国士卒!一步不许退!城破之后一个都活不了!”
听闻此言,城墙上的守军们纷纷壮起胆子,士气开始上涨,手持着长柄戈矛,将一架架已架在城墙上的云梯,用手中的戈矛朝外推去。
“砰!”
一座云梯被城墙的申国守军推倒在城外,使得这架云梯上的郑军士卒皆重重摔在城外地上。
见此,申国守军大为欣喜,士气亦小幅度上升。
但遗憾的是,城墙就这么一点宽,随着时间的推移,爬上城墙的郑军士卒越来越多,守城的申国士卒体力也越来越不支。
“不要慌!”
耿贵站在远处,一边指挥着军队,一边鼓舞士气,同时命令在后方的第二轮将士上阵。
但是这个时候,郑国的军阵中也出现了变化,余下的一万四千军队,人喊马嘶,尘土飞扬,如同滚滚洪流,杀向申城。
一段护城河被滚木填平,一辆撞击城门的攻城车被士卒们推着,缓缓前进。
顿时,苦苦支撑的申国士卒们,纷纷崩溃了。
城墙上,只能容纳几千守城士卒,但是攻城的军队却有两万。
这还怎么守?
有经验的老卒们都清楚,一旦被攻城车撞开了城池的大门,城池肯定会在短时间内沦陷!
也就在这时,更多的郑国攻城士卒涌上了城墙,占据了城门口的墙段。
“一步不许退!”
耿贵大喝,同时心里焦急万分,敌军攻城仅仅半个时辰,城墙上竟然已经被占领了三分之一!
攻城车已经到了护城河边上,只要片刻,城门必定会被撞开!
耿贵再也忍不住了,将指挥权交给几个三千人将,然后点了两千士卒,率军打开了城门,毅然出城迎战。
城下,正在往前冲的郑军士卒们大感惊愕,就连守城的申国士卒,亦是目瞪口呆。
城还可以这样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步险棋,固然可以拖住敌军攻城的速度,但是也最为危险,没有了城墙这个大优势,很容易被敌军全歼在城外。
两千士卒,在城下与郑军遭遇,开始了混战,硬生生将上万的士卒挡在了护城河外面。
此举确实为守城的将士赢得了时间,郑国登上城楼的将士孤立无援,最后全部被消灭。
遗憾的是,在数量悬殊下,纵使耿贵这种悍勇无匹的大将军,亦感觉有些力乏,而他麾下的将士们,此时早已气喘吁吁,片刻之后,两千士卒就被消灭了一大半。
“将军速退!”
城门内,传来了一个三千人将的大喊,原来,这位将军已经重新夺回了城头,聚拢了一支数百人的弓箭队,掩护耿贵退入城中。
听闻此言,耿贵大喜,带领数百残兵退入了城中,重新指挥将士们防守城池。
远处,郑翰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申国竟然还有如此悍勇果决的将军,眼看就要被攻下的城池,竟然在片刻之间,功亏一篑。
要暂时撤退么?
郑翰思忖了片刻,便将这个愚蠢的念头抛之脑后。
眼下,郑国两万余士卒损伤还不是很大,士气也还在,如果这个时候退去了,再想要攻城至少得是明天了。
而明天,苍国军队该赶到了吧……
深吸一口气,郑翰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发动总攻,今天要是攻不下这座城池,三千人将全部斩首!若是攻下了城池,将军们每人奖赏白银千两,士卒们允许在城内抢掠三日,所得财物归自己所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