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赧然四下张望,迎来的尽是不屑、嘲讽及幸灾乐祸的目光。
衍帝哈哈一笑:“周将军,你眼光独到,可惜选错人了!这位乃本朝太常寺卿甄言,言老道行极深。”
“但你有所不知,道家的五大法术,为山术、命术、卜术、相术及医术,言老修炼的,乃命术及卜术。”
“修此术者,窥探天机,必遭天谴,注定孤独终身,故他从不收徒,你还是另择他人吧。”
另选他人?
周凌无语,他刚才观察过了,在场的人,除了衍帝和甄言,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鄙视和不屑。
求他们教自己?自取其辱!
罢了,他说道:“谢陛下好意。我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衍帝眼里闪出一丝赞赏,饶有兴趣看了周凌及甄言一眼:“哈哈,年轻人,有志者事竟成!”
......
旗山,一条上接顺山,下连马山的连绵山脉,位于宁京西门外二十里处。
旗山村坐落于旗山里一道开阔的山谷内,房屋层次分明,依山而建,屋屋毗连,沿着山体,层叠而上。
房屋大多为土砖建筑,砖木结构,硬山式屋顶,灰黑的瓦片,古朴典雅。
偶有几间房屋,以青砖建成,马头墙,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凸显富贵。
周凌带着卫队,在民部官员和当地官员的陪同下,朝旗山村疾驰而去。
他前往兵部报到时,兵部谨遵圣谕,派给他一个卫队,让他先行寻师学道,静候朝廷的差遣。
作为将军,麾下岂能没兵?这个一百人的卫队,以后便是他的亲随。
眺望着村子,周凌心内感触良多,这是原身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蒙受屈辱,绝望离开的伤心地。
村子中间那幢青砖碧瓦的房屋,便是他原来的家。
当年,他父母相继离世,身为庶长子的大伯,谋夺了他家的产业,将他扫地出门,自此流离浪荡。
现在,这条他出生及长大的村子,是朝廷封赏给他的食邑之地。
时移世变,短短几年,他便换了身份,重返故里。
当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一切恍如在梦。
这算不算,衣锦还乡?
村子前面,是一片绵长茂密的竹林,绕过竹林,穿过一片果树林,一行人出现在村口。
旗山村村口,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人,鸦雀无声,皆躬身静待使者来临。
民部官员大声宣读了圣旨。
众人震惊的目光,聚焦在这个年轻的将军身上。这个人,不就是村里那个臭名昭著的泼皮吗?
此子在宁京坏事做尽,宁京民众,说起他,都恨得咬牙切齿。
村里的人前往宁京,都不敢说自己是旗山村的,否则,会被归类为这泼皮的同伙,打个半死。
村里人对他深恶痛绝。
这样的人,居然当官了?而且,村子还变成他的食邑之地?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周凌微微一笑,原身每天都面对各种各样的异样目光,整个宁京的民众,背地里,谁不对他怒目而视?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每天都被千刀万剐几千次。
他快步上前,紧握住前面一位老者的双手,说道:“福爷爷,不必多礼,折杀小辈了。”
这老人家是村子的里长,也是周氏族长,德高望重,是周凌内心最敬重的人,自小便没少受耳提面命。
原身记忆里那一门功法,便是这老族长逼着他一字一句背诵下来的。
当年,他大伯谋取他家的产业时,老族长仗义执言,只是,他大伯勾结了当地官府,老族长也无能为力。
事后,老族长明里暗里帮衬着他,令他心内常怀感激。
老族长颤抖的声音,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柳絮:“将军......”
周凌赶紧上前扶着老族长:“福爷爷,叫我小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