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哈哈大笑说：

“你小子这就把我给算计上了。没毛病，你出2000，我就给你搭2000，你能凑来更多，你多筹一分我多陪一分都给你顶上。南市场我出租着一个剧场，他们经营不善，这个年是过不去了，外边人还都不知道。兄弟你要想用我也不急着收你租金，等你盈利了再说。”

秦强半醉着心想这不会这么容易就成了吧，我能不能找到那2000个大洋啊，有点要打退堂鼓。

张学良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就说你秦兄看准形势，这个剧场要办好，难免你要去作北京那些老板们的功夫，我这贷给你的2000个长久也是要利钱的，你想好再来。

秦强正在兴头上，凭着一股意气跟张学良击掌为盟：

“我的2000个没问题，明天咱们这事就张罗起来。得少帅好朋友全力支持，几个臭钱何足挂齿！”

张学良使劲拍拍秦强的肩膀，“好兄弟，啥也不说了。咱俩这一路就走下去吧。我爹把这家底子打起来了，我要不也在想怎么给自己开拓另一番事业呢。兄弟你这个想法我觉得特别在理，那你就在这文化事业上给我搭把手，咱们同舟共济。哎，对了，说起兄弟来，我爹授刀抓郭松龄的那个是你那位义兄吧，我记得你提过啊。说句不怕挨枪子的话，我本来心里想着是要放郭走的，你大哥坏了我的计划啊。看你面子上，这回我也不计较了。”

秦强赶紧道谢，“战争年代各为其主，我大哥也想不到这么深远。我也说句不怕挨枪子的话，郭师长这一去我秦某也甚是痛心。”

张学良咬着牙说：“都怪杨宇霆那个奸贼，逼反了郭大哥。早晚我杀了他个狗东西！”

秦强看过历史书也听过单田芳的评书，他知道这故事的结局，表面上他还是劝少帅，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

“杨将军军中栋梁，少帅慎重。”

张学良提起了伤心事，眼圈发红：

“那是我大哥啊，他说毙了就给毙了，还让他夫妻俩在小河沿暴尸三天！我大哥啊！[1]”

秦强知道张学良心里的难受，默默地跟他干了一大杯酒。

张学良喝干了杯中酒，举起瓶子把剩下的二两酒一气灌下去，狠狠地把瓶子朝着手边的墙壁惯过去，摔得粉碎，玻璃碎片飞溅在铁楼梯上，哗啦啦地响，像摇铃的声音。秦强举起瓶子，喝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浇在地上。

“告慰英魂。”

说着也把酒瓶摔在了墙上。

张学良拉着秦强的手。

“好兄弟，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提起今天的伤心事，咱哥们一起前进，打出咱们自己的江山！”

秦强心情激荡，“陪少帅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1]郭松龄在演武堂是张学良的教官，郭张私交甚好，郭的晋升离不开张的一路保举，张在直奉战争中的胜利往往有郭的通力协助。郭造反也是声称反对老帅推举少帅，造反初期张曾经试图说服他回头。各种迹象显示张学良当时的确有意自己宁可顶罪也要偷偷放了郭松龄。杨宇霆知道张学良有此意，自作主张把郭及其夫人抓到后当场枪毙。有研究认为郭本就是想通过兵谏推少帅上位同时自己取代杨宇霆成为东北第一参谋，以至于把这次军事政变归类成了奉系新旧两派的争执。但他在辽河边上对上张学良的中军残部也没有停止攻势，而且开战初期并不接受张学良的斡旋。这似乎说明其实郭也许就是心口不一，的确有野心取代张作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