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外,好生热闹。
方昭然当初急于传圣上口谕这才快马赶来,将世子仪卫甩在身后,如今世子从王府出发,必得堂堂正正,所以一应礼数周全,让城中百姓好一通围观。
唯一遗憾的是世子身体孱弱,受不得风,便是由人从内堂用帷幔软轿抬到正堂院中,再直接进了三乘驾的宝顶马车,没人能一睹真容。
“这般神秘,可真是符合咱们方大统领的调调。”容宿在临近的茶肆二楼遥望,数百人的长队还在王府门前排着。
另一边,裕王府西侧门前阶下,柴孝子还在长跪不起。
他已经足足四日未尝进过热食,饿了便啃些干饼就水,人已经熬得憔悴不堪。
不少渝州百姓听说孝子求医的故事都赶来看热闹,见他如此,也是十分动容,甚至不时就有人替他喊两嗓子,求玉成先生发发慈悲。
每到此时,孝子都会抹上两把眼泪,让人心里好生难受。
似是他的诚心终于感动先生,一书童模样的小厮开门站在阶上对着柴孝子道:“先生说感念您一片孝心,然誓言不可破,便叫四子为令堂诊病,成与不成,还看天意,您当如何?”
“四子?”柴孝子好似饿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书童道:“先生有四个儿子,此番要为令堂诊病的乃先生四子,只问您愿是不愿,如若不愿先生也”
“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接母亲过来!”柴孝子忙不迭地点头。
玉成先生不肯破誓言,便叫儿子来诊病自己从旁指导,也情有可原,柴孝子既是大富贾便也有些脑子,知道这是先生有心相助,哪有不肯的道理。
当日下午老夫人的马车便进了王府,是时,世子仪卫已经离开一个时辰有余。
容宿也寻了借口告辞,当日便要离开渝州城。
裕王却是千般借口挽留,还特意设宴送别款待,叫容宿拒绝不得。
但容宿果然是一代奸雄,竟甘冒得罪裕王的风险,只留周斌一人赴宴,自己倒是不辞而别。
有人来报,容宿实是率三四十精兵快马追世子仪卫而去。
酒宴之上,裕王一脸寒气,直砸了酒盅。
“竖子敢尔!”
周斌一连敬了六杯酒赔罪,只说四爷素来荒唐,连王爷都骂他是不成器的,便叫王爷海涵。
裕王冷哼:“容四公子当断则断,如此果决的性子,岂是个不成器的,他简直太成器了!”
不容周斌分辨,裕王已拂袖离席。
周斌饮尽杯中酒,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掩住笑意。
裕王走到堂下,面上怒容尽散,也是轻笑一声。
容宿小儿面无须髯,还想和他斗法。
裕王大步走入后堂,边问向心腹靖卫褚成:“都准备妥当了吗?”
“禀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马车下午便已进府,老人已由先生诊治,此时出去绝无人意外。”褚成禀报。
“好,你亲自去看着,不行,还是我亲自去”裕王话才说到一半,便听外面一串乱哄哄的脚步声。
裕王脸色不善,这样重要的日子,最怕的就是生乱子。
“怎么回事?”他拉开房门喝问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