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将女孩的手合上。
女孩一头雾水,“你在哄我?”
柳迟笑,“没有哄你,不信你回去看,他要是再对你动手,遭殃的是他。”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孩子父母都是偏远山区的人,当年外出打工时相遇,相恋,又未婚生下女孩,只是怀孕后,女孩妈妈才知道那男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她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就跑了。
男人一个人养活不了孩子,就将孩子送给老家的爸妈。
因是个女孩,她爷爷奶奶对她也是不上心,女孩会走路开始就做一家子饭,洗一家子衣服,大一点更是得帮村里其他人家干活,只为了能让人家给点粮食。
在女孩十岁时,她爷爷奶奶相继过世,男人不得已只能将女孩接到身边。
这些年男人也找过几个女朋友,可人家都受不了他酗酒还家暴,都离开了。
这女孩来到男人身边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她想过跑,可她更想读书,她要读书,就只能待在男人身边。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男人的无耻。
小学初中是免费教育,不需要他出钱,到了高中,需要学费生活费,男人出不起,不愿再供她了,还催着她出去找工作,他甚至带女孩去了夜场,那里头有喜欢初中生的有钱人。
女孩逃出来,就在街上又被男人打了一顿。
她想过反抗,可越是反抗越是挨打的厉害。
“你想不想继续读书?”柳迟问她。
女孩眼里闪过光亮,随即又灭了,“我没钱。”
当年在老家,她遇到过一个好老师,是从大城市里过去支教的,她跟那位老师学到了很多,可即便这样,等她到了上京,成绩还是跟不上,况且人家不光是学习,还会许多她都没听说过的技能,她拼了全力,成绩到底赶上来了,她以全校前五的成绩考上了高中。
可才一学期,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学习了。
她没钱交学费,没钱吃饭,高中学习紧张,她连出去捡废品的时间都没有。
另外,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在学校一直遭霸凌。
因为她成绩不错,却家境贫寒,长相又一般,还木讷胆小。
她已经被关在厕所好几次了。
“我可以资助你。”柳迟手里刚好有钱,以往每次替人看相收钱都会捐出一部分,今天刚好遇到个需要的,“不过你得给我打欠条。”
这女孩在那样的条件下过了十几年,心思没歪,却抑郁严重,她该被拉一把。
“你必须要大学毕业第二年还给我,一分不能少。”柳迟接着说。
柳迟的话像一剂强针剂,让女孩原本死寂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很疼。
“你说的是真的?”在最苦最难的时候,她都是靠想象未来好日子才撑下去的,若这时候真的有人拉她一把,她必然是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柳迟伸手,摸了一下她红肿的脸,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被凉水拂过一样,缓解了许多。
柳迟对上她满是企盼的眼睛,“你要是不信,趁着银行还没下班,我带你去将钱存起来。”
“我,我给你写欠条。”女孩吸了吸鼻子,她摸着口袋,带着哭腔,“可是我没带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