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元奎眼神闪动,终于还是开口:“老爷和少爷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顾念着这样的情分,无论何时,我都会护得老爷和少爷周全。”
“只不过,如果赵家一定要重回官府序列,那届时,只能和老爷拜别了。”
这话一出口,其实就是变相承认了赵瀚的猜测,他确实有远离官府的理由。
赵瀚眼神中的厉色一点点收敛,温言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没有!”乔元奎态度坚决。
他的情况和赵成不同,赵成虽是有罪在身,但本人已死,后人并未在官府留名,赵瀚和赵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乡野人家,只要一口咬定自家世代在此地务农,官府查无可查,洗白成为清白人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乔元奎不一样,他是现行的大盗,一旦被官府清查,自身难保不说,还会给他藏身的赵家带来灭顶之灾。
无论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保全恩人,都必须和赵家分道扬镳。
赵瀚点了点头,身体缩了回去,胸口的黄色荧光也渐渐熄灭,不再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白天火熊出没的事情,王五告诉我了,明日一早我就约束镇民,让他们暂时不要进山。”
他主动转换话题。
“嗯。”乔元奎回应。
“我也安排柱子去白溪打听消息了,火熊冬眠的时间极长,基本半年的时间都在沉睡。这个时节能在山里见到,应该是有什么事惊扰到了它。”
“嗯。”乔元奎简短地回应,随之又沉默了下去。
房里的气氛慢慢凝固下来,一股沉重的感觉不可避免地在主仆二人之间产生。
今日的摊牌,不可避免地让二人十多年的默契,产生了些微的裂痕。
“哎。”
似乎是受不了沉闷的气氛,赵瀚再次开口:“元奎,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那就最后再帮我赵家做一件事吧。”
他也想明白了,借赵家镇的盘子重回官府序列是自己父亲的遗愿,自己一家人为此耕耘几十年,机会就在眼前,而乔元奎既然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两者的矛盾不可调和,那他的离开是必然的事。
“元奎,这次的春狩大会,你带着玉儿一起参加吧。”
闻言,乔元奎的眼神剧烈波动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瀚:“老爷,你是认真的吗?你要让少爷去冒这个险?”
这个春狩大会的发展在本地还颇有一番历史。
雪狼山脉的冬天很长,山脚的树林往往到了三四月份才开始开春化冻,主峰附近更是冰雪覆盖,终年不见阳光,人迹罕至,那里只有少数强大的兽类活动。
正因如此,山脉中的多数动物都有冬眠的习性,往往到了开春的时节才会苏醒恢复活动。
这时候附近的猎户也恢复了狩猎活动,他们在春祭后进山打猎,并成功收获当年的第一波丰收后,总会集体开展庆祝活动,久而久之,这个习俗就保留了下来。
时至今日,春狩已经不只是单纯庆祝性质的活动,随着多年发展,它的声势已经越来越壮大,逐渐成为了本地城邑半官方性质的大庆典。
每年开春时节,附近各个家族、商会、城镇都会派人参加,一起进山狩猎,设立时限,以收获的猎物多寡好坏分优劣,官府会为大会设置奖项,并派遣专人监督维护秩序。这些奖品往往并不贵重,但毕竟也算是个荣誉,是在本地大大露脸的机会,因此当地一些有名望的家族、商会往往会暗中角力,将大会作为一个展示实力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