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敬方就像只嗅觉灵敏的猎犬,只要闻一点“气味”,便揪着不放。
裴谦借口道:“我乃戴罪自身,要是被人发现粱大人所送的公文,乃出自罪人之手,怕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粱敬方把干枯的手掌搭在裴谦肩头,修长的手指狠狠一捏:“要是非让你写呢?”
裴谦肩头一疼,咧嘴吸了口凉气,才说;“只要您不嫌麻烦,我倒是可以试试。”
粱敬方这才把手松开,为了稳妥他特意要求寮舍门口的两名禁军陪同,以防裴谦半路耍什么手段。
火光点点,各守岗都燃起火把。
署吏和禁军的住处更是灯火明亮,休息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
然而,那幢二层小木屋门前,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徐仲一张长脸,被火把光亮照的阴晴不定。他面前跪着五名禁军,还有三具尸体。
徐仲缓缓走下台阶,站在廖淮面前:“我问你最后一遍,这三个人当真是被木头活活砸死的?”
其他四人用既紧张又恐惧,用眼角悄悄扫向廖淮,此刻他每说一个字,都能决定大家的命运。
廖淮宽脸上满是汗珠,不敢抬头,双眼始终盯着地面。
听见徐仲的提问后,把心一横:“确实如此,那个叫裴谦的劳力,也能作证!我们赶到时,他正在被这三人殴打。”
“你随我进来。”徐仲说了一句,转身进屋。
廖淮也不知自己刚才的话是错是对,不安的看了几位同伴一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徐仲用眼神示意关门,然后不急不缓的坐在案几之后,又等了几个呼吸才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出事后,我们就直接把人带回来了!除了门口和各塔楼的守卫外,应该无人知晓。当然....”
他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徐仲,小心翼翼道:“还有那个叫裴谦的...他还活着。”
“那些署吏中,有谁知道此事?”
廖淮想了想:“应该还没人知道。”
徐仲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有人担责。
否则工部追究下来,就连他这个造监都要倒霉。
可既然牵扯到裴谦,他反倒不急了。一下三条人命,哪怕是吏部侍郎也要跟着遭殃吧?
徐仲压低声音:“趁着没人发现,先把那三具尸体抬到屋后的柴堆,用干柴掩盖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廖淮刚想谢造监高抬贵手,又感觉这样处理不妥:“不如我趁天黑,将他们扔到死人沟里去,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徐仲双目一瞪:“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惹出这么大麻烦,还不乖乖听命行事,难道非要脑袋搬家,你才满意?”
“是,是....”廖淮叉手行礼,快步退到屋外。
就在他们搬动尸体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不远的地方,裴谦正被粱敬方带着走进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