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到了午间时候本就困意横生,更何况,加之李承谨的讲课声催眠,便越发困怠。
晏骜川只听极轻的一道“啪嗒”声,身侧小姑娘手里握得狼毫笔落在了桌案上。
今日艳阳高照,日光明媚,雅阁窗扉大开,光线毫无遮挡地钻进了阁内。
骄阳映在美人卷翘纤长的睫翼上,像是两把浓密漆黑的小刷子,反射在莹白透亮的肌肤间,衬得她越发眉眼如画,仙姿佚貌。
少年呼吸一顿,见宋枳软撑着下巴,眼下有两道淡淡的乌青,像是未休息好,这会儿已经悄然睡着。
樱唇微张,唇隙间送出的气息幽兰,令少年在一瞬间回想起那一夜,她主动吻他的场景、触感。
左胸膛内就像是有无数个小人持槌,不断擂动那颗本就激荡不歇的鼓。
喋喋不休。
令人烦闷。
“……”
似是被日光照射在眼皮上,有些不适,美人秀眉微蹙,鼻头极轻微地耸动了两下。
晏骜川不禁唇角上牵,反应过来时,慌忙转过脸去。
“——”
讲堂上,李承谨尚且在念《新笺决科古今源流至论》的内容,晏骜川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女子。
这些时日,他都忍着不跟她说话。
她也跟木头似的,好像没意识到他正在生她的气。
真是个笨丫头。
他的视线落在她眼下乌青,听说她最近常忙着弄衣裳的事。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赚钱倒是比他重要多了。
心里暗暗记恨着,可察觉到身侧女子往一侧歪倒脑袋,还是没忍住,及时抬手托住了她的脸。
李承谨不知道怎么,平日里给晏骜川讲课,从未感觉如此安静,故而讲完一章后抬起眼来。
只瞧少年一手托着宋枳软的脸,另一只手抬起来,贴心地挡住映在她眼皮上的日光。
晏骜川很明白自己不该心软的。
宋枳软亲了他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显然就是想逃避责任。
这样坏心眼的丫头,他该好好晾着她。
可是……
瞧着小姑娘睡得踏实起来的神情,他不禁心头一软。
算了。
就先…小小的原谅她一下吧。
李承谨眉头一挑,见晏骜川正小心注视女子,为了照顾女子不被日光晒到,甚至都未发现他的目光。
他正要开口,又见晏骜川转过来,继续盯着书本。
再三考虑,李承谨还是罢了,继续今日剩余的讲学任务。
课的后半程,少年倒是专注听学多了,只是李承谨瞧着他一手给小姑娘托脸,一手给小姑娘挡太阳,都替这人觉得累得慌。
反而是晏骜川,保持这样的动作整整大半个时辰,一动不动,毅力倒是值得钦佩。
最终李承谨也没说旁的,布置完两篇策论的任务就回去歇息。
风娇日暖,宋枳软是在半盏茶后才醒来的。
睡梦中,她还以为自己回到榻上,正准备翻身趴在榻上,只听一道刺耳的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紧接着,结实双臂牢牢环住了她的腰身。
天旋地转间,宋枳软嗅到一阵熟悉的柚木香,唇似乎同什么坚硬之处擦过。
她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的身躯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