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与梁浅擦身而过的那几人,将小半桶粘稠的白色液体泼在了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梁明义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是面上一惊。
鸦雀无声之中,只听到那个拿着塑料桶的男人愤怒的说:“我老婆的脸被你们毁了,我现在把你们的产品泼到你脸上,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轻松的说出对不起!!!”
随即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盖过了男子的歇斯底里,众多记者苦等了这么久,能拍下这么一张照片,绝对物超所值。
保安后知后觉地上前驱赶闹事者,场面越是混乱不堪,快门声就响得越欢,在一切变得失控之前,梁明义被搀扶回了后台
梁浅却依旧站在门边,看着通往后台的大门轰然关上,看着梁明义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梁浅只是淡淡一笑,
为了保住梁宁的名声,历来最重面子的梁明义竟宁愿赔上整个他自己的声誉
梁浅转身离去,笑容终究是随着迅速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隐去。
显然下午的媒体见面会,虽保住了梁宁的名声,却让总体情况变得更糟。
许多记者在梁氏大楼下一守就是一整天,梁浅最后是从消防出口离开,也没法去停车场取车,只能打车回家。
在家里也无所事事,梁浅很有想给自己放个短假的念头:想不出彻底的解决办法,一切忙碌都将是无用功。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乎是每换两个台就能看到一则关于梁氏的新闻。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梁浅抬头看看钟,已近8点。
梁浅想了想,倾身从茶几上拿过手机。
她为了图清净,从下午开始就把手机静音了,助理那边若有什么新进展,或者要通知她什么事,都会直接打家里的座机。
此刻,梁浅翻一遍未接来电,近一百个独缺裴一白的来电。
梁浅想了想,皱着眉按下裴一白的手机号码
而就在她按完这串数字之后、欲按下拨出键的前一瞬,电视机中突然响起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正源集团总裁陆”
梁浅拨号的手指一僵。
她愣了半秒,“嚯”地转头看向电视机,拿过遥控器,调大音量。
“下面是本台记者从现场传回的报道”
梁浅听主持人说到这里,拿遥控器的手一僵,身子也挺直了,双目直直地看着屏幕,一瞬不瞬。
看到电视画面上出现陆明源的脸,梁浅只想到四个字:道貌岸然。
老狐狸这是坐不住了,亲自现身,就为了澄清和梁宁的关系?
说来也是,和对头公司的千金、一个年龄上可以做自己女儿的人传出恋情,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待梁浅听清陆明源说的是
什么,顿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本人将于明年中旬提前退休,关于继任者,我已经有了人选。他就是我的儿子陆青城,下个月子墨将会和梁氏千金订婚。她就是”
“”
“梁宁。”
陆明源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画面切到记者席,在座的各界媒体无一不是诧异的张着嘴,面面相觑间,无不是目露惊讶。画面切回台上,陆明源的脸在无数镁光灯的映照下,面目几乎已模糊不清,更叫人参不透他嘴角那抹微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电视机前的梁浅,紧蹙的眉心再无法展开。
直到耳边传来开门声
梁浅一愣,这才清醒过来,此时此刻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晚间广告她一直盯着电视机走神,丝毫没有发觉陆明源的临时记者会早已结束。
她凛一凛神智,这才扭头看向门边。
刚换好拖鞋的裴一白恰在此时抬头,正对上梁浅的目光。
这个点她竟然在家,对此,裴一白似乎颇感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浅如今是打不起半点精神来,手撑着额头,连叹气都不愿叹了:“现在这种状况,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什么都别管了,反正也轮不到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裴一白一愣,走到了她身边,习惯性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变得这么消极?”
梁浅还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就双臂一合,紧紧抱住裴一白的腰。
她侧着头靠在他的腰上。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只是抱着他,紧紧的抱着。如今,只有他是她的依靠了
裴一白似从未处理过这种状况,腰身明显的有一些僵硬,但顿了顿之后,裴一白恢复了一贯的处变不惊,抬手抚摸她的头发。
梁浅这才振作起精神,问他:“和股东谈的怎么样了?”
梁氏如今面临如此动荡的情况,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显然裴一白也深谙此点,似乎今天他亲自出面游说,效果颇丰,因而回答的十分轻松:“搞定了。”
想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尤其是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个卓尔不群的队友,她终于能够放开无助的双手,双臂抱着膝盖坐回沙发一角。
之前被这女人这么牢牢的抱着,裴一白腰侧都已有些发麻。此刻才得以脱下大衣,坐到她身旁,听她语气平静地说:“正源集团刚结束临时记者会,陆明源准备把梁宁培养成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