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的车子驶进梁宅的大门,正朝车库方向而去,梁浅余光瞥见前方停着的那辆颇为熟悉的轿车,惊得猛地刹住了车
那辆明明是,裴一白的车。
梁浅不得不降下车窗探出头去仔细看,那确实是裴一白的车。
她坐在自己的车子里思来想去,心尖越悬越高,她现在不敢贸然进家门,只好先拨打家里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耳机里响起梁姨的声音:“二小姐?”
知道反收购行动的,目前只有梁浅和她的几位得力属下、刘秘书、梁老夫人以及梁宁,连梁姨都被蒙在鼓里,梁浅目光紧盯停在前头不远处的那辆车,面对梁姨,却只是问:“裴一白来看我奶奶了?”
“是啊,裴先生说是来和老夫人谈些事情。不过事情好像已经谈完了,裴先生刚”
梁姨的话还没说完,梁浅耳边突然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梁浅一惊。偏头看向车窗,裴一白就站在她的车边。
同一时间,耳机里传来梁姨的后半句话:“裴先生刚离开,估计还没走远。”
梁浅没来得及给梁姨任何回应,已经本能的挂了电话,降下车窗。
在缓慢下降着的玻璃上,梁浅看到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粉饰好表情的,当车窗全部降下,她已经是一副惊喜的模样:“你怎么在这儿?”
裴一白的目光有些莫名,在她脸上逡巡了一轮之后才接话:“我来和你奶奶谈一下我们对外宣布婚讯的事。”
梁浅的脸色隐隐的僵住。
这个历来能读懂人心的男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这番反常的反应,只继续道:“我们领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对外宣布婚讯,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梁浅沉默了许久,完全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面前的他。思来想去最终只能问:“我奶奶怎么说?”
“她尊重我们的意见。”
梁浅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实则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只有满心的慌乱,裴一白看看她,又抬腕看看表,“你先进去吧,我晚上来接你。”
说着便俯身而来。
裴一白的手臂伸进车厢,微托起梁浅的后颈,梁浅被迫仰头的同时,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他随后直起身体,道别后就要朝自己的车走去,
可没走几步,裴一白就又停下了。梁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刚撤下那伪装的笑容,就看到裴一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
梁浅短暂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笑问:“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某件事,“裴一白只是淡淡地说,“我来这儿的时候碰见梁宁了。她最近身体很不好,梁宁这段时间要出国散心,来向你奶奶道别。”
“哦”
终于,梁
浅目送着他坐进前方的车里,继而驾车离开。
梁浅手肘搁在窗棱上,透过倒后镜,看着他的那辆车越行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梁宅的大门外。
婚讯
一想到这两个字,除了满腔自嘲,梁浅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什么时候对外宣布婚讯才最合时宜?
在梁浅有模有样地扮演着正在为此事发愁的节骨眼上,万恶的媒体已经悄无声息地替她踢爆了一切
这一天早晨,梁浅照旧和裴一白一起出门,迎接他们的,不仅是这个冬天以来最好的一个阳光天气。
记者们手上的闪光灯可比阳光要刺眼百倍。
刚走出公寓楼的梁浅完全没有料到迎接自己的是这么大的阵仗,当即瞪大了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有记者闹嚷开来:“梁小姐不对,应该说是裴夫人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一个站在稍后方记者要把长柄话筒强行塞过来,差点撞到梁浅,紧要关头,一双手及时地扣住梁浅的额角,按低了她的头,梁浅这才幸免被撞
而裴一白所作的这一系列保护她的动作,不仅没逃过记者们敏锐的目光,也没逃过那此起彼伏闪着闪光灯的相机:
“难怪我们之前在你的单身公寓外守了那么久都一直没看见你,原来你早就已经搬来和你丈夫同住”
“为什么结婚了却要秘而不宣?”
“听说是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泄露了消息,你们会不会控告她呢?”
梁浅低着头,想要在眼前无数双记者的鞋子中找到哪怕一丝缝隙,以便自己突围出去,可有这么多记者堵在门口,她想要前进半步都是奢望。
因她低着头,错过了许多,但是仍旧能感受到裴一白一直护着她,沉默但强势地替她开霍,一直按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终于将她领进了车厢里,梁浅这才抬起头来。正巧看见还站在车外头的裴一白猛地关上门。
裴一白则很快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将一众记者甩到了后头。
“没事吧?”
他一边看着前边霍况一边问。
梁浅一直在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些记者,听他这么问,才收回目光,摇摇头。为了平复情绪,梁浅下意识地扭开车载广播。
广播里,dj那带着兴奋也带着调侃地声音一针针的刺进梁浅的耳朵:“这可真是爆炸性新闻啊,梁家的二小姐前段时间才和明庭霍大少传过绯闻,谁能想到女方其实早就结婚了”
梁浅烦躁极了,伸手就要关掉广播,裴一白却先她一步,狠狠的伸手按掉。梁浅下意识的偏头看去,只看见裴一白的目光短暂的陷入阴霾之中,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淡然地看着前霍。
经
记者们这么一闹,梁浅想不公布婚讯都不行了。
但在此之前,她最需要担心的,似乎不是外界对她的看法,而是这个周末她还要赴霍流吟的约。
因为她,霍流吟俨然成了众人的笑柄某种程度上来说,霍流吟是她的恩人,梁浅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向他道歉。
直到周末下午,她还没有接到霍流吟的电话。这顿晚餐注定是要取消了,原本约好的晚餐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梁浅一直坐在婚纱店中,看着梁姨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婚纱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