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梁家害成如今这样的,除了陆明源,是不是还有裴一白?”
这个女人似乎被戳中般呆了一呆,但那只是似乎,霍流吟猜不透她此刻的表情,一如他猜不透自己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这个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的女人,如此执迷不悔
梁浅不给答案,他只能这样继续试探了:“你迟迟不和裴一白离婚,是为了通过这层关系,有朝一日能夺回梁氏?”
“”
他灼灼地看着她,语速渐渐放缓,试探着中又透着某种坚定似的,“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呢?”
梁浅豁然抬眸。
眼睛中的一切已然出卖了她。
霍流吟的目光已是一派了然,回想昨天订婚宴上的种种,心中只剩一句“难怪”
难怪她强颜欢笑难怪看着那样的她,他会那么心疼,疼到失了理智疼到不惜与自己父亲决裂
梁浅的眸光几度闪烁,最终只是问他:“你觉得在被裴一白出卖之后,我还会相信这种毫无企图的帮忙?”
“”
梁浅连连摇头:“我已经许诺不起梁氏的股份,更赔不起另一个十亿了。”说到这里,梁浅又开始摇头,连忙否定道,“应该说,就算我赔得起另一个十亿,你爷爷也绝不会允许你这么胡来。”
霍流吟嘴边没有笑容,眼底却藏着笑意,那潜藏的笑意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自嘲:“我父亲已经去了我半条命,他再反对,我只能拿剩下的半条命抵扣了。”
两年前的他,轻易就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免除她十亿债务,以换取他的袖手旁观。如今的他,
虽仍然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但平静的目光之下藏了些什么,这回,梁浅是再也琢磨不清了。
“如果你真要拿什么和我交换的话”霍流吟顿了顿,“我要你。”
“”
“”
明明是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病房,梁浅耳边却顷刻间响起了某座围城开始瓦解的声音。
梁浅从医院赶回公司时,一周一次的例会已接近尾声。
她这两年来对公司事宜的消极心态,大家都有目共睹。对于她的迟到,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梁浅没料到,裴一白竟也缺席。直到会议结束,她也没瞧见裴一白的身影。倒是碰上一向不太插手公司具体运作事宜的陆明源偶尔来视察公司情况。
自梁浅推门进入起,会议室中的气氛就略显尴尬,陆明源坐主位,梁浅坐他右侧,在场其他人不用抬头都能猜到这两人之间有多不对盘。
幸而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收
拾好东西鱼贯离开,梁浅将今天开会涉及到的文件交给秘书后也起身打算离开,陆明源仍坐在那儿,听着自己的秘书汇报接下来的行程:“10:30,视察新品研发中心,1130,与钟行长吃午餐,下午2点,和庄林锐先生打球”
梁浅临到会议室门口的脚步生生一滞。
跟在她身后的秘书见她突然打住,不由疑惑地唤她一声:“梁总?”
梁浅回头朝秘书摆摆手示意没事,目光越过秘书的肩,很快扫了眼还坐在那儿听人汇报行程的陆明源,收回目光,走出议室大门。
梁浅随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下一个行程安排在一个小时之后,她有足够的时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以了解她所错过的那些会议内容。可不知不觉间,梁浅那正翻着页的手指就这么停了下来。
下午2点,和庄林锐先生打球
陆明源秘书的声音犹然在耳,梁浅默默地合上文件。
集团,庄氏财团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却仿佛能看见一线生机。
梁浅照旧是那个彻夜不归家的人,但已无需再去夜店消磨掉夜晚的时光。霍流吟的伤势之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梁浅每晚去医院探望。
她最常碰见的是霍家的厨师来送药膳,只有一次是碰见霍流吟来看望儿子。梁浅就坐在病房外头,不打搅祖孙的谈话,待霍流吟离开她再进病房。
在她的搀扶下,霍流吟艰难地挪到窗边,不久看见霍流吟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就指着那抹身影对梁浅说:“我头上的伤就是那根手杖揍的,稀有木种,硬度堪比石头,敲一下就足以脑震荡。”
梁浅被他逗笑了,抬眸看他时才发现彼此距离如此之近。
她的笑容都映在他的眼里了
梁浅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脖子,霍流吟见状,自然是放开了搁在她肩上的手。梁浅四下里看看,瞅见病床边那篮水果,当即就走了过去:“我去帮你洗个苹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流吟移不开视线。
她对他,即便是单纯的利用,他也甘之如饴了
在医院呆了一晚之后,梁浅打算回家换身衣服之后就去上班,霍流吟的病房里特设有为看护人员准备的房间和床位,在医院过夜的日子,算是她这两年间睡眠质量最好的几天
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可还未进家门,梁浅就习惯性地竖起了全部的戒备。
今天有些不寻常,裴一白的车就侯在主楼的台阶外,后车门还是敞着的裴一白是刚回来?还是正打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