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真觉得那条暗道我们不知道，对么？”
杨一朝着陈珩步步逼近，但没有打开电棒的按钮，显然是上次档案室的事情再次发生，将文件点燃。
“不，我早就知道了。”
陈珩摇摇头，他甚至都没有朝后面退去，他就站在原地，手上按着文件。
“哦？什么时候知道的？在通道里看到那个蠢女人尸体的时候吗？”
院长办公室空间很小，陈珩没有地方可以闪躲，所以杨一也不着急，他甚至颇有兴致地陪陈珩聊几句。
“很简单，整个病院都是在你们控制下的羔羊，所以当羊群中出现一只猴子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扎眼，无论它表现得多么正常，你们也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它的行踪。”
陈珩淡淡地回答道。
“有够抽象的回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谭康是一直在我们监控下上蹿下跳的？”
杨一挑了一下眉毛，说道。
“差不多。”陈珩微微一笑。
杨一已经站到了陈珩面前，他伸手抓住了陈珩，面无表情地说道：“游戏结束了。”
“砰！”
杨一话音刚落，清脆的声音就在整个房间里响起。
“你……”杨一后脑传来剧痛，他顿感天旋地转，手中的电棒撑住桌子才没有摔倒，但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彻底晕了过去。
陈珩甩开杨一抓着自己的手臂，想了想，不能确认杨一晕倒后自己是否还能说话，他迅速拿出纸笔写道：“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一切都按着你的计划在走。”
出现在杨一身后的正是身着白大褂的白医生，白缺德。他手上拎着一根凳子腿正挥舞得虎虎生风，刚刚他就是用这个把杨一砸倒了。
“这玩意还得是学医人用，懵比又伤脑。”
白缺德抚摸着凳子腿，好像在抚摸着什么神兵利器一样。
“找到了。”
陈珩在字条上写道，他从一摞文件中找到了账目表，丢给了白医生。白医生赶忙接过，他飞速查看着，眉头也紧皱了起来，喃喃道：“这……这……这么多？原来有这么多吗？但问题是我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么多尸体啊？”
“并不一定需要将人杀死，医院的药具有强烈的催眠效用，应该也存在活体采摘的情况。”
陈珩迅速地回复道，他继续查找着，刚刚他在外面听到了院长和客户的交谈，他知道办公室有一份刚刚签订好的合同，他需要找到那个。
陈珩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他迅速从抽屉的最下方抽出了一份合同，快速地阅读着，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这一份合同的确实是自己想找的那份，但这份合同上的大多的字都被认知屏蔽掉了。
从仅剩的信息中，陈珩得知这份合同是林院长和【认知屏蔽】签署的。
而交易的内容，是谭康。
陈珩按了按额角，难怪谭康一直以来如此活跃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也没有被杀死。原来他是一个被客户盯上的商品，在完成交易之前，他必须活着。
那么……我呢？
我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疑虑一直在陈珩心中盘旋，无论是杨一，还是院长，都对自己表现出了过于的放纵，按照院长的手段，就算不将自己彻底控制，也会将自己杀死，就像那些跳楼的工作人员一样。
难道我也是被某个用户盯上的商品？
陈珩一边思虑着，一边手速极快地翻动着文件，他甚至找到了周焕斌的交易合同。
白医生吭哧吭哧地从外面搬进来了一台电脑，开始连接电线，他说道：“你说的办法真的好用吗？”
“应该是可以的，院长的蛊惑能力如果真的强到逆天，他也不会设下不允许病人私下里互相交流的规则。”
陈珩写道：“所以我猜测，当院长建立的信息壁垒破裂，真相展示在病人面前时，可能就会帮助病人摆脱控制。”
“所以我们要把这些东西直播出去？”白医生一边连接着，一边说道。
“对，”陈珩写道，“周焕斌的尸体呢？”
“就在我爬进来的那个通道里，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通风管道密道，我这去把它搬……” 白医生喜滋滋地说道。
他忽然一愣，拍了拍额头，说道：“什么尸体？谁的尸体？”
陈珩抬眼看向白医生，却见他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崩裂，血肉疯狂地涌出。
……
……
“叮。”
电梯抵达一楼了，客户转头询问林院长，说道：“那些合同不要了吗？”
“嗯，全都做好了备份，那些就留作陷阱吧，正好让他们帮我处理了。”
林院长微笑着示意客户先走出电梯。
“你还真是贼啊。”
客户大笑着，走出了电梯。此刻整个一楼走廊都变得龟裂，摇摇欲坠。远处传来谭康痛苦的嚎叫声，无数的电火花和破碎的玻璃全部朝着客户砸来。
客户啧啧称奇，轻轻挥手，眼前的一切全部化为了粉尘，他轻轻一吹就消散了。远处谭康身上的光辉瞬间熄灭，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有点意思。”
而另一边，就在白医生化作一摊血肉的瞬间，陈珩一个矮身躲在了桌子下面，躲过了一劫。
膨胀的血肉塞满了整个房间，那种血肉的姿态让陈珩脑海中只闪过了一个词，鬼蜮！
在他认识到这个点的瞬间，陈珩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闪灭了，他知道这是只有在身处鬼蜮中并窥得真实时，鬼蜮才会开始展示真实的容貌一样。
周围的一切全部开始泯灭，陈珩看到自己处在一片荒地上，身旁到处都是坟墓，只有面前不断膨胀的血肉泛着神秘的光辉，下一刻，这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陈珩又回到了办公室中。
白医生变成血肉的形态只持续了一瞬间，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整个办公室内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的血肉吞噬了，合同还有电脑，甚至昏迷的杨一全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些最基础的桌椅了。
陈珩从桌子下钻了出来，看着白医生。
老严曾经说过，鬼蜮核心是根据鬼蜮的覆盖范围和强度来定强弱的，他也提过一嘴，有的鬼蜮核心甚至长了腿能跑路。
眼前的这个白医生，恐怕就是鬼蜮核心，他不仅可以跑，甚至还有生命。
“嗯？刚刚发生什么了？”
变回人形的白医生茫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