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周叫人挂上的。”甘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是看你自己想提什么字。”
方季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风雅的字号:“等以后再说吧。”
“也是,刚来嘛,总要先安顿下来。”说着朝跑远的娇娇喊了一声:
“回家啦!”
院子是平常的小三间,在汴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能有这样一片地方实属不易。
院子前面有片空地,干枯的月季枝在早春时节还没发出新芽,娇娇已经放下风筝,新奇地冲向正厅的门口。
甘竹感慨:“小孩子真有活力。”说完看向那两根月季,“院子有点荒啊。”
方季白:“荒,荒点好啊。”荒就能自己种菜养鸡,不用在伙食上多做开销了。
隔天,她把空地翻了一遍,洒下好几把种子,还围出一小片地方,带着娇娇买了小鸡养在鸡圈里。
甘竹颇为好奇:“种的什么?”
“白菜,萝卜这些常吃的,哦,还有芫荽。”
“芫荽?”甘竹奇道,“那不是做菜用的香料吗?”
“我知道我知道!”娇娇兴奋地回答,“是红烧肉,娘亲做红烧肉的时候会放芫荽!”
“我看你是想吃红烧肉了吧。”甘竹弯腰刮了下娇娇的鼻头,方季白牵起她,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啊,我知道汴京有一家特别好的酒楼,走,给你接风!”
青乾河从西而东贯穿整个汴京,两岸依着水流建了不少商业建筑,算得上汴京最繁华的地带。
甘竹选了一家做红烧肉最地道的酒楼,小二见她们人不多,选了二楼的小雅间。
娇娇扒在窗户口,向下张望着青乾河里的摇船。
“小心掉下去。”
方季白伸手把娇娇往里带了带,甘竹坐在对面,问:“有忌口吗?”
“没有。”方季白摇摇头,又补充道,“不喝酒。”
甘竹性子爽快,也喜欢爽快的人,于是对方季白这种容易相处的人更加喜欢,刷刷两下便点好了菜。
“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有一道丝瓜老鸭汤很好喝,以前我和老易经常一起来吃。”
甘竹语气里不乏感慨:“他最近回家探亲,不然可真要介绍你们认识。”
方季白:“为何?”
“哦,”甘竹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老易,易桐,也是刑部的捕快,他是我在刑部唯一的朋友。”
她看着方季白,说:“算上你,我有两个朋友了。”
饭菜被端上来,娇娇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红烧肉后连声说好吃,方季白给自己和甘竹倒上茶水,说:
“甘竹,你是我在刑部的第一个朋友。”
豹与人之间有时只需要这一个对视的瞬间,性情吸引,便可成为知己。
饭菜下肚,三人吃得不亦乐乎。
方季白盛了一碗丝瓜老鸭汤:“果然好喝。”
“有品位。”
到了饭点,店里客人逐渐多起来,甘竹大概不饿,边吃边和方季白讲刑部的趣事。
“我跟你说,有个叫宇文锐的,千万不要多接触,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什么?”
“他啊,平时最好拍霍周的马屁,有事没有就栽赃同僚,有一次老易——”
周遭的喧嚣变了调,很多人都冲到窗边往下看,甘竹也止住话音:“怎么回事?”
方季白不明所以,探头向下看去——
只见青石铺成的岸边,摇船的船桨上,斜摊着一具女尸。
“死......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