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没有老张,倒是跑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不大机灵,不敢看几人,拦腰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大娘看着女人的身影,不知怎么有点感慨。
“老张家这媳妇,当初还是老伍给介绍的,现在也是过了五六年了。”
方季白:“介绍?这个老伍还是红娘?”
“呃,也......也算是吧。”
大娘自此便不再说话,三人一路沉默着绕过最后一个街口。
方季白在一幢两层小楼前站定,心里暗暗思忖:看着伍萍芝家也不算太穷啊?
甘竹和她有同样的疑问,只是还不等她说出来,大娘就满脸害怕地想走。
“两位官小姐,我......我街口的摊子还得人看着,我就不进去了,我先走了。”
大娘说完,看一眼还被方季白握在手里的扇子:“五文钱。”
方季白:“?”
大娘清清嗓子:“虽然是官,也不能白拿我们小老百姓的东西,就算你四文钱吧。”
“......”方季白把扇子塞进大娘怀里,穷的坦然,说的理直气壮,“还你吧,我买不起。”
大娘一脸无语地走了,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方季白。
“她看我做什么?”方季白不解。
甘竹:“......应该是没见过带官职的人买不起四文钱的扇子。”
说完她揽住方季白的肩膀,担忧地问:“说起来从没见你买过什么,缺钱的话跟我说!”
方季白很感动,但也不想跟甘竹说自己师父宅院的事,只好一笑了之。
甘竹也不追问,耸耸肩,和方季白一起打开了这幢二层小楼的门。
门很久没被人打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
甘竹咳几声,用手扇开前方落下的灰:“这地儿,肯定好久没人来了。”说着就要迈进门槛里,腰间却突然横出一只手。
“等等。”
方季白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雪豹敏锐至极的嗅觉告诉她,这间屋子里,有尸体。
她从腰间翻出两双手套,递给甘竹一双:“带上吧。”
甘竹知道,这是她解剖时才会用到的东西,于是声音都轻了起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迈进了这个房子。
大厅很黑,唯一的光源是方季白背后打开的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甘竹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点燃,这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桌椅碗碟散落一地,房檐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看得人头皮发麻。
两人也找到了这里漆黑的原因——没有窗户。
墙上根本没有开窗,这里的出口,除了大门就只剩下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
方季白能闻出,那股似有似无的尸臭味,在靠近楼梯时更加明显,不过她还是跟着甘竹把一层看了一圈。
“除了乱和脏,没什么别的。”甘竹下了论断。
“那,上二楼看看?”
木质踏步一阶一阶,通往无边无际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