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摆在刑部验尸房里,看得霍周有点头疼。
汴京人口多,但同时出现这么多死者还是头一次。
方季白拿起解剖刀,正欲下刀,瞥见霍周脸色难看,以为他是被尸体熏着了,贴心道:“您先出去吧,我来尸检便好。”
霍周不知怎么没有动,只说:“你做你的,我在一旁看看。”
方季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把尸体开膛破肚的过程一般人是不愿多看的,这人好生奇怪。
甩开这些没用的,方季白将心思全数放在面前的尸体上。
伍萍芝的尸体已经变得腐败不堪,方季白用能隔绝气味的尸袋将其完全装好,刚从老伍家地窖里抬出来的尸体则大喇喇地被放在长桌上,散发着难闻的尸蜡味。
三具尸体,一男两女,男尸约莫四十岁,方季白用白布沾了毛巾,敷在男尸的脸上。
男尸脸上的尸蜡被热气融化,她小心掀开变得浑黄的白布,看见男尸的五官被破坏的彻底,根本看不清五官。
这脸上的伤痕......
方季白反应过来,走到伍萍芝的尸体前打开口袋,露出了伍萍芝的脸。
“这两人脸上的伤痕一样,也就是造成这伤痕的凶器一样,你——人呢?”
她抬头,发现原本倚着墙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出门才看见霍周弯腰吐了起来。
“......”
伍萍芝尸体的腐败程度,较之城郊茶馆的张三更甚,尸臭味自然也是更加恶心,霍周这是扛不住了。
方季白解下腰间的香囊,香囊里放了新鲜的芫荽,可以缓解尸臭。
她想递给霍周,可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瞧见远处奔来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刑部捕快的制服,拿着一个水囊,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霍大人,霍大人这是怎么了,快快喝些水缓缓。”说完把水递到霍周嘴边,喂着霍周喝了两口。
霍周喝了水,不再吐了,脸上还是难看,男人见状四下张望,看见方季白杵在验尸房门口,立刻满脸愠怒的朝她发难:
“哪来的黄毛丫头,你对我们霍大人做了什么!”
方季白还没说话,霍周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男人见霍周起来,又赶紧搀扶着霍周的胳膊。
“她......是刑部新来的仵作。”霍周吐了半晌,声音都哑了。
他不分青红皂的朝方季白吼,自知理亏,就没再说什么,但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对着霍周:“抱歉霍大人,是我看见您不舒服太急了。”对着方季白:“看见霍大人吐了还不赶紧拿水过来,没点眼力。”
这般双标,他就差把霍周的呕吐物吃了只呼世间美味了,方季白实在叹为观止。
霍周不再吐了,转头问男人:“宇文锐,你公差办完了?”
原来这人就是甘竹口中不折不扣的小人,宇文锐。
宇文锐见霍周问起工作,马上端正地行了个官礼:“公差皆以办妥,请霍大人批示。”
“去前厅等我。”
“是。”
宇文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霍周擦擦嘴边的水渍,看向方季白,后者立刻满脸戒备:“我可不会给你喂水!”
“......”霍周无奈扶额,“我是想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男尸面容被毁,伤口和伍萍芝脸上的一致。”
霍周:“那就是说这两人的死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可以确认尸体的身份吗?”
“甘竹去了解老伍的身体特征了,根据年纪来看,男尸是老伍的可能性很大,那两个女尸还需要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