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白见状,见左右四下无人,轻轻一迈也就翻了过去。
她落地,正瞧见甘竹深紫色的衣角消失在不远处的屋子,追过去才看出,这正是伍萍芝做饭的那间柴房。
房内,男人挟持了一个小尼姑,甘竹持刀与他对立,怒道:“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小尼姑看着只有十三四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已经被吓得满脸泪痕。
方季白站在这屋子唯一的出口,盯着这男人看。
这人平头方脸,长着一对三角眼,眉尾上吊稀疏,嘴角向下,显出满脸的凶相,这样的长相的确很难骗来女人,所以需要有人和他搭伙;
身材魁梧,身体表面没什么沉积的伤痕,显然平时生活不错,但身上的衣服很破烂,挂着许多枯树枝,应当在树林里过了几天,符合申建现在被满城通缉的境遇。
分析到这,她已然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申建!”
突然被叫出全名,申建浑身一抖,对杀头的恐惧涌上来,胳膊颤抖,手里的斧头松了些。那小尼姑也是个机灵的,见势想趁机逃走,不想申建反应很快,小尼姑还来不及迈出第二步就又被他带了回来。
“老实点!”
他声音阴沉又凶恶,锋利的斧头甚至划开了小尼姑脖子上细嫩的皮,瞬间血染红了灰色的僧袍。
“冷静点!”甘竹怕他再伤害人质,先做出和谈的姿态。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
申建眼睛一转,先对甘竹发难:“你把刀放下!”
甘竹依声,将佩刀轻轻放在砖地上:“你看,我们做个交换,我已经把刀放下了,你把人质放了,我就放你走。”
“你当我三岁呢?”
申建冷哼一声,转头瞧见方季白灰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脊髓里漫上一股寒意。
那是一种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对强大野兽的本能畏惧。
方季白还是盯着他,缓缓开口:“伍萍芝,是怎么死的?”
申建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足够问斩,多上伍萍芝一个人也不算什么,索性直接承认:
“是我杀的,我把她勒死了。”他呸了一声继续道,“那女人,生意做的好好的,竟然跟我说什么金盆洗手,什么跟她一起去过平常的日子,老子才不去!”
甘竹难以理解:“为什么,远离这些肮脏的事不好吗?”
申建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方季白年幼时,跟着母亲打猎,那生命垂危时,拼死做无谓挣扎的猎兽,无用却疯狂。
“为什么,什么叫高贵,什么叫肮脏,老子凭自己本事赚钱怎么就肮脏了!老子明明能靠生意吃香喝辣,凭什么听她一个女人的安排!”
“要不是看她敢杀了自己亲爹,算是个有胆识的,老子早就把她也卖了!”
方季白知道,想让他承认自己错了就是痴人说梦,于是直问重点:“你杀了伍萍芝,又为什么用斧子砸碎她的脸?”
“哈哈哈哈哈,你们当官的可真是孬货。”申建现在已然完全疯狂,“那天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间厨房,用腰带把她勒死了,用斧子砸她的脸当然是为了干扰你们,要不是怕人发现,老子连给她扔河里都懒得扔。”
“那女人也是蠢,都快死了,还不赶紧挣扎,竟然还护着自己的肚子,蠢货!”
“......”方季白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从伍萍芝肚子里取出来的,腐烂胎儿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
“伍萍芝怀了孩子,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