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是冲动的,想到什么就会去做。
或许这三年之间,魅早已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存在在了我的心底,当初的我也一刻都没有忘记他,因为他是我想要打败的对象,唯有打败他,我才可以获得自由。
而在这几个月的分别之中,我对他有内疚,也有一种无法道明的复杂。我是想听从他的话忘记他,可是他却偏偏钻进我的梦中,让我挥之不去,
是的,这般的存在早已不同寻常,而在那之前,又曾是那样的存在过,
我跑得很急,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了下来。
是修罗。
“修罗,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有事要做,如果你已经找到锦凰,也待会再告诉我。”我急急地对挡在我身前的修罗道,
可是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固执地拦着我,
“修罗,你到底想干什么?”修罗明明从来不会违抗我的,为何今日非得这般固执,
只是我忘了他不会说话,他只会用那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我,
“修罗……”我加重了话语,“让开,”
他却不理会我,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就往一边走去,
今天的修罗是怎么了?
我实在无法猜透他的意思,当初的确是对他们太过不在意了,如今才会落得这般相对无言的下场。
修罗一直拉着我,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我也明白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如修罗,而即便用毒也会被他知道,毕竟他是镜月宫的人,在我身边也跟随了多年,于是也只是作罢,
他一路把我带到了宁越城的一家酒楼,也不顾小二热情的招唤,直直地拉着我上了楼,走进了一个雅间。
雅间里,一身男装的锦凰却是悠闲地喝着酒,一派闲然自得,便是连一向淡漠的脸上竟也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见我们进来,她笑着侧首望向了我们,“缭绫,你来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为何冷若冰霜傲然清高的锦凰会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难不成是红鸾星动了?
只是想到景纤尘,想到那那以往的一幕幕,我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锦凰,你几时也变得这般的平易近人了?”我淡淡地戏谑道。
我可没忘了她当初是怎样地拒人千里之外,标榜着生人勿近。
“自然是听了缭绫你的话语,觉得没必要如此亏待自己,”她依旧笑着,本是清傲的脸此刻却散着淡淡的柔和,
“那我还真是荣幸至极呢,”我从修罗地手中抽手而出,走到了锦凰对面。悠然入座。“只是锦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如此把我一个人扔在了侯爷府,自己还一下子跑得不见了踪影,”
锦凰不由地轻声一笑,“生气了?”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我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似乎也就是那么一刻的时间,两人之间便已然换了一个模式相处,只是却又是那般地自然,似乎我们本就是这般,
我和锦凰之间,总有那么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默契,
“好了,算我错了可好,”她端起酒杯,笑着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杯子,慢慢地品茗着,“看在这好酒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锦凰淡淡地笑着,似乎已然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涂城那个浑身带着刺的锦凰,
这样的她,如同一阵和风,而不是当初的暴风雪,
“修罗也来喝一杯吧。”她转首,笑着望着立在门口的修罗。
从来都不理人的锦凰竟然会主动邀请修罗,
我不过是让他来找她,却不知他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修罗没有动,却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过来吧,难得锦凰小姐一番盛情。”对于刚才的事,我自然还有几分气愤。只是心底却也不是真的怪他,
或许锦凰真的有什么事吧。
修罗依言走了过来,静静地坐在了一边。
“锦凰,到底有什么事?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入了战侯府,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到底想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品着如此好酒,本该是论诗,只是此刻却没有那种意境,
如果锦凰会伤害到魅,我必是会阻止他。
算是还当初的一恩也好.算是因为我尚未记起的回忆也罢,我都无法袖手旁观。
锦凰凝了我一眼,神秘地一笑,“我若只是为了查清战侯的身世,你又是否相信?”
身世?
“锦凰,你是否接了别人的买卖?”我不由地追问,
锦凰却笑着道:“缭绫,你又何必这么着急?难不成几日的功夫,你就已经看上了战侯?”
我从来不知道锦凰还会开玩笑,如此看来,她真的是变了。
“锦凰,如果说,我是看上他了,想让你拒绝这桩生意你会答应吗?”我望着锦凰试探性地问道。
“缭绫,此人可非同小可,你若是想让我拒绝这桩买卖,那除非是你自己去跟买主说,让他自己放弃,只要是通过红楼忘雨考验的人,我便不能拒绝,”锦凰悠悠然地道,
“好,买主是谁?”我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或许买主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如何说服他,
那我就去会会锦凰口中那个非同小可的大人物吧,
锦凰若有似无地瞥了修罗一眼,又把视线投注在了我的身上,“东溟国的六王爷,人称东邪的姬流潇,”
姬流潇?
竟然是他。
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可是此刻听来,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上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似乎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没有忘记前一次的分别人,我也记得自己曾说过,若他日再见,我和他便只会是敌人,
而如今,真的要见他吗?
见到他之后又该如何?
此刻我才发觉即便当初落下了狠话,可是我的心底却从未想过该怎样地去报复他,
又或者是自己刻意地把关于他的一切掩埋了,甚至不愿去听任何关于他的消了息。
锦凰却好似怕我不了解他一般,幽幽地道:“人称东邪的姬流潇,是和西毒战侯齐名的名将,亦是悍将。他们懂得兵法谋略,他们亦懂得杀戮,在战场上遇上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东溟国的太子骤逝,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会成为下一任太子,只是却没想到他亲自推举了三王爷姬流枫。相对于西毒的低调,他算是一个很招摇的人吧,他总是一身红衣,总是噙着一抹笑。
什么?
他竟然推举了姬流枫?
他是真的对权位不敢兴趣吗?
我可没忘了他当初是怎样的布局,怎样一步步地夺取权利,或许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幌子罢了。
“看来当真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我慵懒地笑着,就好似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也是,当初认识他,和他相处的是夏月染,而并非真正的我,
“如何,缭绫还要见他吗?”.锦凰的笑似乎多了几分趣味,若我真的没看错的话。
“见,为何不见,我还当真想见识一下名动天下的邪王。”我笑着,一派自若,“如此好事,我又怎么会拒绝,”。
锦凰笑着道:“如此我就安排一个时间让你们见上一见。”
我端起酒杯,斟了满满的一杯,“那我先谢过你了,先干为敬。”.
锦凰亦端起了一杯酒,优雅地饮尽,“缭绫,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再去战侯府了。回来我的默明居可好?”
“锦凰,说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你的红楼忘雨手下无数,大可以潜入侯府查探一切,又为何偏偏要让我去?”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锦凰就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说到底,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君子之交。相互欺骗过,也争斗过,
锦凰却是大笑了起来,“缭绫,这也算是我特地留给你的。或许你说的对。你已然记不起以前的一切了。所以我也没必要死抓着一切不放。所以给你这个任务,就当是偿还你当初欠我的,我也知道.你已经坐回镜月宫的宫主,我再怎样也不该把人家的宫主当作是下人吧,”说到最后,锦凰意有所指地朝修罗望了一眼。
而修罗却是静静地坐在那那里,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是锦凰,我若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也便不算偿还了当初的一切,做你的下人也算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是真的这般的重守承诺,只是对于锦凰,我还不能放手,
锦凰一怔,随后却是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我自是答应你。”
秋日午后的阳光,没有夏日里的灼热,带着几分宜人的温暖。
窗是开着的,几缕阳光透过其中,洒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氤氲着了层薄薄的光辉,锦凰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嘴角捏着柔和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酒杯,在那淡淡的光辉映衬之下,更是平添了几分神韵,
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眼前的人竟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而我却无法道明这一切是否真的如此的美好,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锦凰抬首望了过来,颇为感慨地轻叹,“缭绫,若我们早些时候认识,或许也不会是这般光景。”
“或许吧,”我不懂锦凰为何突发感慨,只是轻轻地附和,
只是这世界又哪来的如果?
我们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话不能说,一旦说明,所有的一切或许都会随之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