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远看着丁华芝疲惫的眼睛,咬了一下牙,点头道:“好吧,丁姐,我今天就帮人帮到底,陪你一起挑灯夜战,把图画完。”
两人在楼下吃了个小火锅,再回设计院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刚刚还好好的电梯,这会不知怎么的,出了故障,摆上了停止运行的牌子。
丁华芝手一挥,道:“走吧,我们爬楼梯上去,就当是减肥。”
赵远远跟在丁华芝身后:“丁姐,你画起图来总是这么牛气冲天的,歇都不歇一下。”
丁华芝一边爬楼一边道:“我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说我爱钱也好,说我拼命也好,说我贪婪也好我这个人,从小在农村长大,什么苦日子都过过。到田地里插秧,踩在腿肚子深的稀泥里,被蚂蝗叮腿在大太阳底下翻地,晒得头顶都像要烧起来画图再累,也比种地轻松我现在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赵远远仰视着丁华芝,真心道:“我其实打心眼里佩服你。真的,丁姐,你这么勤劳,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十楼的时候,突然发现跟下面几层黑漆漆的走廊不同,这一层的走廊居然还亮灯光。
丁华芝道:“走廊亮着灯,难道这层楼也有人加班?”
赵远远喘了一口气,道:“我们爬了十层楼了,好累啊,不如站在这里歇会再走吧。”
丁华芝叉着腰道:“都是平时运动少了,爬几层楼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咦,十楼不是领导们住的楼层吗?难道今天院领导也来加班了?”
赵远远一边从坤包里掏出一根橡皮筋,一边道:“院领导收入那么高,周末加下班也很正常啊。”
丁华芝探了探头:“我看看呢,今天是哪位领导跟我们老百姓同甘共苦,一起加班。”说完向着走廊里面走了进去。
赵远远站在原地,将长发拢在脑后,用刚刚掏出的橡皮筋束着马尾。
她觉得走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爬台阶,披着长头发挺碍事的。
马尾还没扎好,就见丁华芝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哑着声音道:“远远,远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楼道里光线昏暗,十分安静,咋一见到丁华芝这个样子,听着她变了调的声音,赵远远也吓了一跳,连声问:“怎么回事?什么吓死你了?”
丁华芝摆着手,脸色惨白,咽了几口唾沫,突然一把拽起赵远远的胳膊,向着楼上跑去。
赵远远一边跟着跑,一边不明将里地问:“丁姐,什么东西吓死你了?难道院长批评你了?电梯坏了,你爬楼梯都要加班,他还批评你?”
丁华芝拉着赵远远一口气跑到十六楼,冲进办公室,重重地关上房门,这才捂着胸口道:“远远,我刚刚看到看到院长门口院长门口吊着一个女鬼!”
赵远远浑身的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什么?女鬼?吊在院长门口?你看清楚了?!”
丁华芝摘下眼镜,擦着额头的汗水:“你不信你去看!算了,你千万别去看!吓死人了!”
赵远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道:“女鬼?是女人吧?丁姐,你真的看到一个女人吊在院长门口?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丁华芝一边深呼吸,一边道:“我看到那个女鬼,哦,也许是女人,好长的头发,吊在院长办公室门口。不知道是死是活。哦,远远你说得对,我们赶紧报警,赶紧报警,不然哪里还敢出去!我都要被吓死了!”
六坪派出所离设计院不远,报警过后,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警察就到了设计院。
吊在院长门口,确切地说,吊在分管市场的周副院长门口的,是一位长发女子,早已气绝身亡。
警察请法医鉴定过后,又到十六楼找到丁华芝和赵远远,让两人讲述了一下发现尸体的情况,录了口供。
鉴于现在是周末的夜里,设计院没有几乎没有别的加班的员工,所以警察又让她们俩去了十楼,看看是否认识那位上吊的女子。
长长的黑发,苍白的容颜,脸颊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赵远远几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的,聂雅萍,设计院的话题女王,孤独的受伤的美丽女子,这一刻,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她的脖子上,还搭着她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紫色的领带。赵远远瞥了一眼,领带的牌子果然是heres。
经过警方的调查和考证,包括从调取的视频来看,聂雅萍都是自杀的。
周日的傍晚,下着小雨,她穿着深紫色的风衣,独自乘电梯来到了十楼。
她在周明霖的办公室前徘徊了很久,最后掀开一块集成吊顶,将紫色的heres领带悬挂在吊顶里的金属龙骨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是自杀的,但是舆论的矛头依然指向了周明霖。
以前大家都说聂雅萍勾引周明霖,主动投怀送抱,所以被周明霖的老婆划伤了脸,导致三十多岁了还嫁不出去,实属咎由自取。
但是现在,聂雅萍决绝地吊死在了周明霖的办公室门口,大家又都觉得一定是周明霖辜负了聂雅萍,才让聂雅萍伤心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