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昏黑,她轻手轻脚地从国公府溜出,回了陈府。
一推门,昏黄的烛火下,陈纭抱着个酒瓶子左看右看,连头发被烛火烧到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没听到。
蔺栖意突然有点心疼,一个本就不太聪明的人却干上了脑力活,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轻扣了扣门:“陈纭?”
陈纭闻声一惊,瓶子骤然脱手。
就这心理素质……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陈纭尴尬地岔开话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蔺栖意走到床边,把外衣一脱扔到地上,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头够不到枕头,又慢慢往上挪了挪。
她把今天见到的半枚玉佩掏出来,向陈纭的方向扔去:“在国公府密室找到的。”
陈纭敏捷地接住玉佩,仔细一看,忽然变了神色。
半晌后,他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密室的?”
蔺栖意转过身:“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
“我……与你无关。”
“你……唉……算了……”
陈纭的柳叶眼瞪成一把利刃,怒气冲冲走到床边:“起来。”
蔺栖意眯着眼睛:“干什么?”
陈纭一把掀开被子:“这是我的床,你的在那边。”
蔺栖意白了他一眼,翻身下床,走到榻边一跃而上。
阖上眼,她隐约听到烛火被按灭的细碎声响,直至屋内漆黑一片,声音消失。
亥初三刻,犬吠骤起,蔺栖意被惊醒。
她又梦到了那个人,真是晦气。
她用余光看了看陈纭的床,床上不见人影,可床边的靴子还在,莫非出了什么要紧事?
窗外,月光铺在雪地上,天地间冰清玉润,白茫茫中透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蔺栖意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赶紧吹开了个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在床边搜寻。
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一边走一边穿上大氅,雪地里的脚印早已被覆盖,她在陈府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就是不见陈纭的身影。
她叫醒了陈纭的三个贴身侍卫,一个去锦衣卫,一个去京兆府,另一个随她一起走。
雪已经积攒到没过脚踝的地步,他们走得时候难免有些吃力。
蔺栖意道:“这样盲目找不行。”
陈斯双手捧住脸,担忧道:“那该怎么办?大人不会出事吧?”
“放心,他一时半会死不了。”蔺栖意道,“他是自己走的,而且很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如今最接近的事就是酒壶底部藏字。”
“对对对,大人走得时候确实让我们带了很多酒壶回来。”
“你还记得谁的壶底写着贰,或者叁吗?”
陈斯想了想:“好像是齐姑娘。”
“齐柳?”
“正是!”
“去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