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栖意可是逍遥楼的常客,与多少小馆谈笑过风月,这般场面她还是得心应手的。
她微微仰头,含情的桃花眼泛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一脸真诚地盯着陈纭。
半晌后,陈纭先败下阵来,松开了她的手,咳嗽了两声背过身去:“你几次三番想进北镇抚司,究竟意欲何为?”
蔺栖意走到他面前,无奈道:“我真得只是想查案而已。”
以蔺栖意的功夫,想进来不是难事,只不过,她凡事都想求个名头。
陈纭眼眸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蔺栖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迫使他继续这个话题。
陈纭只好道:“你跟我来吧。”
蔺栖意笑道:“那便多谢大人了。”
说话间,陈斯来报,仵作已验完尸,他们便即刻赶往停尸房。
一进门,阴冷潮湿的感觉便由脚底瞬间蔓延全身,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直熏得人头皮发麻。
蔺栖意却早已适应了这种场面。
师父走后那几年,她籍籍无名,常常为生计发愁,那段时间,她做过很多工,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某天她饿晕了,不知何时走到了乱葬岗,闻到食物的味道立刻就扑了上去,一连将人家一贡盘的点心都吃光了。
随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后,乱葬岗依旧只她一人。
她恢复些精神后,看了看身后靠着的粗糙墓碑,上面的字模糊不清,隐约可辨“亡妻”二字。
她没有太关注字,在墓前磕了个头,道了一句抱歉。
抬头时,她瞥见一具尸体上闪闪发着银光,好奇去翻看,大喜过望。
那是一锭银子!
她不管不顾咬了一下,确确实实就是银子。
清冷的月光下,她衣衫单薄,骨瘦如柴。
她卷起袖子,露出苍白纤细的小臂,用刚才找来的木棍一下一下地,给这具尸体挖了个坟坑。
一番动作下来,她浑身冒汗,双手用力握着那锭银子,把头埋在膝盖上,吟了一首悼念诗。
湿冷感越来越重,陈纭忍不住催促她离开。
蔺栖意摇了摇头:“看完尸体我就回去。”
景仵作看了看陈纭,陈纭颔首表示同意。
景晨看了眼尸体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凶手是从脊柱下手,一刀切成两半,再细细地剥离下来。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蔺栖意问:“这种手法普通人能办到吗?”
景晨脱口而出:“绝无可能。”
蔺栖意和陈纭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那就从屠夫开始查。”
陈斯苦着脸,说:“可是京城中屠夫那么多,我们总不能挨个审问呐。”
蔺栖意道:“我倒有个办法。”
陈纭看向她:“说来听听。”
从北镇抚司出来时,日头已移到了正南方。
只等找到凶器,就能确认凶手的身份了。
如今,便先去探探口风。正好,她也想吃红烧肉了。
集市上人最多的那家肉店,是胡一宣开得,他宰猪切肉的本事可谓是一绝,目无全牛,有时过路人就算不买肉,也要停留片刻欣赏一番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