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是我杀了他,是你杀了他。”绥要还在那里狡辩,他说:“我把这些食物和酒水拿进这里的时候就邀请云大人共饮。可你宁愿看着我饮酒,都没有尝一口,想必早就对我不信任,才会如此防备。可你却没有阻止这个孩子吃,说明你也希望他死,只是不敢自己动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是应该好好谢我吗,怎么还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我,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江酒呀江酒,下辈子,你可要擦亮了眼睛。”
云敬梧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闷过去。
绥要看着他难受的样子,颇为满意,他就喜欢这种我为尊你为卑,我为天你为地,我掌管一切而你被我掌管的样子。
“绥要大人?姚岁大人?你的口气就像你的人一样,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哟!被你猜到了,想必是我那无极堂的人露出了马脚。不过,你猜到了又能如何?你知道我为什么设计这一出游戏吗?是因为你,你碍着我的眼了。”当初,云敬梧被带走时留给姚岁的那个眼神,让他彻夜难眠,让他感觉自己像被耍了。尤其是桓帝将云敬梧带回东霁后,不但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处死他,而是力排众议重用他,任用他做了东霁的丞相。还有,在各个诸侯国都吃得香的大富贾端木升赢,也唯他命是从。姚岁容不得这样的愚弄,更容不得这世上有人比他聪明。故而费尽心思安排了今日的攻城戏码。
绥要掏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云敬梧,他要杀了他,因为他恨这个人。
云敬梧支走了蓝樱,又怎么不会做另外的准备。在绥要离他五尺远距离的时候,他撩起宽袖,露出绑在手臂上的弓弩,发动机关,射向绥要。绥要没料到他有这一出,一个躲闪不及,射中了左肩膀。钻心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往后退了五六步,退到了帘子遮住的亭子外。亭内的云敬梧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就在他准备打起精神死拼的时候。帘外传来对话声。
“大人,你怎么样?”
“还行,他带了暗器。”
“那怎么办?”
“先撤。”
直到帘外的脚步声走远,云敬梧胸中的那口气终是没上来,晕了过去。宁泣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副模样。
。。。
任是翻遍了整个大统领府,江夔也没有找到绫罗,她的所有物什都还在,那么就不是自己走的,虽然江夔时常会有意无意生出这样的不祥预感。那么就一定如楼梦佳所说,是被劫走了。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一个贴身婢女翠浓。
梦佳?绫罗?梦佳?绫罗?铮铮铁汉子江夔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感到外界的寒冷比不上内心冰凉的十之一二。一个入狱,一个失踪,他同时失去了她们,他承受着自父母亲过世以来最大的痛苦。他忠心为国,一心为君,全心为民。可到头来,于他而言,他连最心爱的人都护不了,父王,母妃,梦佳,绫罗,他一个都留不住。他也没有一个子嗣。都说他江夔是东霁最有权势的人,辅佐三代君王,功高震主,风光无限?那为什么最后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以他对妫疾的了解,此人手段凶残,绫罗落在他手上,定是凶多吉少。
他茫然无措,他痛苦煎熬,他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天明。天明之后,王宫来人,说大王有令,召大统领江夔上殿。
不用想,今日的主题是如何惩治四大贼人。身为楼梦佳的夫君,身为守卫盛都的大统领,发生这样动乱国本的暴乱,江夔自是难辞其咎。以前,是内心的责任,让江夔执着于这个职位,别人想插手,那就是触了他的逆鳞,他绝不轻饶。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再没有理由担任大统领一职了。罢了,昨夜,就已经将玉令符交给大王了,今日再交一次又何妨。只是,要听到对楼梦佳的处决之令,他内心极度悲伤,只是,没有绫罗的消息,他又极度焦躁不安。多种心绪涌上心头,大统领江夔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不属于自己。